斯温

　　第28章 基础武艺


　　莫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如同上次一样，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经过一晚上的风干-渗透-风干-渗透不断循环，衣服已经变得硬邦邦黏在身上，而且排出的汗水中还带着一些黑乎乎的不明物质，让莫凡身上好似裹了一层泥浆，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正在晨练的沈落月听到动静睁开眼瞥了莫凡一眼，又继续闭眼入定了，一句话都没有，这样子让正要开口打招呼的莫凡立刻闭上嘴。

　　莫凡走到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洗去一身污垢，裹着浴巾出来，一眼看到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套男式休闲装，内裤袜子一应俱全。

　　看到这些，莫凡又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打坐的沈落月，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在心头涌动。

　　穿好衣服，莫凡没有打搅沈落月的修炼，静悄悄的离开，上班去了。

　　果然不出莫凡所料，进了青阳一楼大厅，他就感觉到好几道带着暧昧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微笑着跟同事们打了招呼，莫凡上了十六楼，好几个同楼层的男侍者围过来，面熟的不面熟的都迫不及待的问起昨天将莫凡“包夜”的美女。

　　不胜其烦的莫凡只能在心中对沈落月说了句抱歉，昧着良心将昨晚的“艳遇”与大家分享了一番，才得以脱身。

　　回到揽月阁四处检查了一下，将各处安置好，缺的物品补齐，莫凡小心的在包房里的空地上活动了一下。

　　这一次的修炼，莫凡足足吸收了二十道混沌细丝，身上排出的污垢差点把酒店的浴室下水道堵了，虽然莫凡不懂得号脉，但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原来由于疏于锻炼有些松弛的皮肉，变的紧致厚实，肌肉线条明晰，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了，完美的就像是猎豹一样，虽然看上去依旧感觉挺瘦，但莫凡的力量变的很大。

　　莫凡在酒店的停车场瞧瞧试了试，抬起一辆卡宴毫不费力。而他上班是一路跑着来的，别说出汗了，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

　　可惜我不会武功什么的，白瞎了一身的力气，这样对付普通人自然是毫无压力，但……

　　想起那天在湖边遇到的事情，莫凡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觉着这事儿没完，为了小命着想，他要尽快的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值完了白班，莫凡下午一交接完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沈落月落脚的酒店，可却被前台告知，沈落月今天已经退房走人了。

　　“沈小姐给您留了一个包裹。”前台将一个扁扁的纸盒递给了莫凡。

　　莫凡没有打开看，他知道里面是自己留在酒店的九幽录。朝前台小姐道了谢，莫凡回到了家中。

　　打开包裹，里面除了九幽录，还有一本印着那间酒店标志的软皮本，以及一封信。

　　莫凡先拆开信笺看起来。

　　“莫凡，我有事先走了，九幽录留给你。”

　　“你修炼脱胎换骨经的速度很快，现在恐怕身体强度韧性都已经远超常人，到了你这个阶段的鬼修，身体强悍却还无法使用混沌之力，一般都会学习一些武功。你并不是世家子弟，恐怕也没有家传的武功。我修炼的是我沈氏的‘月刃’刀法，这刀法只能女子修炼，而我沈氏早已没落，除了月刃刀法并没有其他高阶武功，我只好将我沈氏子弟学武入门的基础拳法、擒拿与身法默出来给你，对你应该有些用处。”

　　“好好修炼，莫辜负了那么好的天赋，还有，你的双魂极致以及完整混沌，千万别告诉别人，柳清风也不行，切记切记！”

　　沈落月信写的简练随意，整齐的字体里满含着她那独特的气质，特别是对莫凡的勉励与告诫，让莫凡十分感动。

　　虽然见面不过两次，虽然两人之间除了修炼之外的话都没说过一句，但不知为什么，莫凡就是觉得沈落月亲近，就好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或许，这就是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缘分”吧！

　　莫凡如是想着。

　　莫凡有着这样的感觉，沈落月一样也有，和莫凡不同的是，沈落月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引导莫凡修炼，必然要经过二人精神世界的融合，而两人精神世界的频率竟然惊人的和谐，这对沈落月的心境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不能有牵挂，不能有情感，不能软弱！”

　　高山之巅，沈落月站在风口，抚着胸口，睁开眼睛望着不见边际的大地，轻声的告诫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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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舍的把那简短的信笺看了又看，犹豫了半天，莫凡一咬牙，烧了信笺。虽然他很想保留着沈落月的笔迹，但这封信的内容太危险了，绝对不能保存。

　　平复了心情，莫凡盘坐在地板上，小心的翻开了那本软面抄。

　　清晰的小字配合着精细的手绘插图，很快让莫凡入了迷。

　　本子上开始教授的是身法，正式讲解之前沈落月写了一段小字告诫莫凡，“身法是武学的基础，如果身法基础不够好，去学习拳法刀法等，都无法达到‘活’的境界，这一套身法你要好好练习，练习到圆满，方能开始修炼拳法，最后学习擒拿。”

　　莫凡对沈落月的话深信不疑，站起来一边捧着本子看，一边按照上面的身法教学，以腰为轴，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协调着身体的肌肉群。

　　一开始，莫凡的动作生涩僵硬，慢慢的，便柔滑起来，按照沈落月的要求，一口气将这套训练肌肉协调的动作做了一千遍之后，莫凡感觉浑身的筋都扯的痛，不过这套动作他也能熟练圆滑的做下来了。

　　正当莫凡准备洗澡休息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感觉有点熟悉，一般是来“收利息”的人才会这么敲门。

　　莫凡一愣，之后笑了，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刚好让我试试身体究竟有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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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退回到当天中午，地点在高楼林立的CBD某栋写字楼的豪华办公室里。

　　左天泽两股颤颤，低垂着头，任由他父亲带着午饭渣滓的口水喷的他一头一脸。

　　“废物！真是个废物，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废物！”

　　“我叫你帮我好好招待李少，啊？！你是怎么给我招待的？！啊？！！！别说李少只是想睡你的女朋友，就算是想睡你亲妹子，你都得帮着把人给绑到床上！！你是怎么做的？！啊？！！竟然为了那个臭婊子，得罪了李少？！我有没有告诉你李少的身份？！！我有没有告诉你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按死我们好几个？！！你这头猪！！说你是猪都是侮辱猪！！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腔肠生物！！”

　　左川口水喷的过多，拿过手边的茶杯接连喝了好几大口，终于让左天泽得以插句嘴，“老爸，我冤枉啊，李少说完‘那个妞看着挺对味的，气质真好，你认识不’以后，我就无意接了一句嘴说‘果断认识啊，那是我的妞’，然后李少就没再说话了，也没表示一定要她陪，如果他说了，我肯定会照办的啊！”

　　左天泽哭丧着脸，一边在心里大骂那个色鬼李志明，一边觉着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就算那李少真的很牛逼吧，但他左天泽好歹是个大老爷们，难道还哭着求着把自己的女朋友往人家床上送？我特么犯贱啊？！！

　　“还敢跟我顶嘴？！”听了左天泽的解释左川更怒了，一脚将左天泽踹了个跟头，指着门口，“你给我圆滚滚的滚出去！”

　　左天泽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办公室，揉揉隐隐作痛的屁股，听到自己老爸一句总结性的怒骂从办公室里传来，“我特么早知道你是这个熊样子，当初就把你射到墙上了！猪一样的东西，就连莫凡那个倒霉蛋都比你强！真不知道我生你做什么？！”

　　左天泽瞬间就不乐意了，心想我怎么了我？不就是被大学退学了嘛，这年头上大学有什么用啊，我们大学的那些个学霸高材生，不都是打工仔的命？一辈子连个小房子都买不起。我左天泽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为人八面玲珑，帮你拉拢了多少客户，你竟然拿莫凡那个呆木头死废物跟我比？！他给我舔皮鞋都不配！

　　想到莫凡，就想到了非凡电子倒闭前莫天益好像还欠了老爸一笔钱呢，是那个短命鬼私人跟左川借去周转的，三百万，不多，但也不少。之后莫天益就挂了，左川碍于面子没有去哄抢莫家的财产，所以现在这笔钱做了死账，左川压根就没打算跟莫凡要。

　　不过这并不妨碍左天泽利用这笔欠款去找莫凡的麻烦娱乐自己，高中的时候他欺负莫凡欺负惯了，凡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去找莫凡出气，看到莫凡倒霉，他便会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当然了，他追求林依然失败也是他喜欢欺负莫凡的其中原因之一。

　　所以，午夜时分，左天泽的保镖敲响了莫凡的房门。

　　打开门，莫凡打量了一下门口那个身高两米以上的剽悍汉子，门口一站跟堵墙似的，这身材一般欧美人常见，亚洲人挺稀罕的，这人冷着一张脸，看着眼生，应该没见过。

　　“贵姓尊名？”莫凡忍不住问，他起码有权知道是谁来揍的自己吧！

　　巨汉哼了一声，从鼻孔里发的声音，浓浓的不屑不要太明显，就好像莫凡低贱的根本不配知道他的名字一样。

　　莫凡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种喜欢装13的人，所以也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巨汉。

　　巨汉出手，一个干净利落的直拳，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直袭莫凡面门！

斯温

　　第29章 石大龙

　　你这是要毁容啊还是毁容啊？

　　如果不是莫凡有了连番的奇遇，这一拳下来，他肯定要满脸开花，还是灿烂无比的那一种。

　　顿时莫凡就对这个人十分的不爽，你收利息也有收利息的规矩是不是？不能伤筋动骨是基本准则对不对？你把我给打残了，我特么怎么赚钱还债？！

　　很自然的扭腰、后仰、变换重心、侧身，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莫凡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记快拳。

　　然后回身、换重心、移步、提臀、出腿，一脚踹向巨汉裆下。

　　巨汉虽然对莫凡的反应十分意外，但并没有受到影响，很自然的双手交叉挡住了莫凡这一脚，不过他却低估了莫凡的力度，蹬蹬蹬蹬连退好几大步，背部哐当一下子撞在了楼道的墙面上。

　　咔嚓一声微响，墙面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缝。

　　巨汉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起来。

　　抖抖肩伸伸腿活动了一下，又揉揉刚才被莫凡踢得挺痛的小臂，巨汉再次走进了莫凡的家，顺手关上门。

　　莫凡已经退到了空荡荡的客厅，摆了个步法的起势，握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兴奋，集中精神盯着巨汉的一举一动。

　　刚才那一交手，巨汉了解了莫凡的力气有多大，莫凡也了解了巨汉的实力有多强，他刚刚那一脚是他利用身法调动肌肉群，踢出的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强一脚，却只能让人家退后几步，一点伤都没有受。

　　其实刚才最好的选择是趁着巨汉退出门外的时候啪的把防盗门给关上，以莫凡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并不想惊动警察，所以也不会踹门什么的，只能转身走人，找机会在外面再堵他。

　　换了从前，莫凡肯定这样做了，不过，现在的莫凡已经不是从前的莫凡了，刀不磨不锋利，人也一样，天赋重要，磨砺更重要，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眼前这个巨汉，对莫凡来说就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或许最后莫凡的结果还是被人胖揍一顿，但至少这个过程会让他多出很多实战经验，或许下一次，他就能将对方揍一顿了。

　　对方又不是想要他的命，有什么好怕的？！

　　“记住，我叫石大龙。”巨汉报出自己的名号，声音轰轰如雷鸣。

　　石大龙？倒真是人如其名，之前沈落月也稍微教过莫凡判断对手实力的方法，莫凡估摸了一下，这个石大龙最多就是凡人四品的实力，跟自己差不多，但实战经验肯定甩了他十几条街，靠着沈落月教的沈家身法，也有一战之力。

　　石大龙报了名字便没有多话，当前又是一拳，一样的干净利落，但却比刚才那一拳更快、更狠。一拳出，莫凡堪堪招架住，还没来得及还手，石大龙的第二拳就到了，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又快又急，如疾风骤雨般招呼着莫凡。

　　而反观莫凡，只有第一拳的时候招架了一下，随后便甩着麻痹的胳膊靠身法四处躲闪了，还手？石大龙的双拳如暴雨一般连绵不绝，哪有还手的机会？！能全部躲开已经不错了！

　　石大龙不停的攻，莫凡不停的闪躲挪移，两人在这空荡荡的客厅里转悠了好几圈，足足十分钟过去，石大龙忽然停了下来，呼呼的喘着粗气，瞪莫凡，“你怎么跟个泥鳅一样，就知道逃？你为什么不还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拳脚！”

　　莫凡苦笑，尼玛我倒是想还手啊，你不给我机会啊……

　　连续高强度的运动了十分钟，莫凡也感觉到全身肌肉酸痛，比之前练习一千遍身法还累，果然，实战跟自己练是完全不同的啊。

　　“我刚开始学武艺没多久，只是学了身法，拳法还没学。”莫凡解释道。

　　石大龙眼睛一闪，“哦？不知道你是在哪家武馆学习的？”

　　莫凡一愣，武馆？他知道这个东西，可是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过要去学什么武术，他从前觉得那些都是骗钱的玩意儿，跟健身房没什么分别。现在又入了风门，有了更好的师傅（沈落月），自然不会去那些普通的武馆学习。

　　“我没有去武馆学习，是一位前辈传授的家传武艺。”

　　石大龙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别的，说出一句让莫凡很意外的话，“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再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等你学了拳法再来找我切磋，这是我的电话。”

　　说着一张白色纸卡片嗖嗖飞出，咔的插在莫凡身后的墙面上，微微的颤振……

　　一滴冷汗从莫凡额角滴下，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跟眼前这个石大龙究竟有多大的差距了，如果不是人家今天只是来“收利息”的，如果是来干掉他的，那他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有时候，杀人的能力和修炼境界，并不能划等号的。

　　送石大龙出门后，石大龙想了想，对莫凡说了一句话，“如果下次我跟你切磋的时候你还是只躲闪不还手的话，我就杀了你！”说完扭身走了。

　　莫凡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啥也不说了，关上门，继续练习身法……

　　接下来的一周，莫凡过的十分充实，在一间私人小旅馆租了间房，早上起来练习一千遍身法，然后跑步去上班，闪避行人用身法，端盘子上菜用身法，在包房里到处乱窜用身法，下班的时候惹了几只野狗追用身法……

　　在外面随便吃顿饭，立刻就随意挑一家武馆杀过去找里面的高级弟子切磋，把人揍一顿或者被人揍一顿之后，回到旅馆打坐用混沌能量改造身体。他不敢回家啊，怕石大龙找上门来，人家可是说了，再来，就要杀了他的。

　　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沈家身法渐渐融入了莫凡的一举一动，到了第七天，莫凡使用这套身法已经达到了圆润如意的境界，到了修炼拳法的时候了。

　　翻开他视若珍宝的册子，拳法第一页第一行写着拳法的名字，很普通的名字——沈氏基础拳法。

　　下面就是各个拳招的图解、出拳发力详解、身法配合、分招、合招等等的详细说明。

　　看到这些，莫凡叹口气，“只是基础拳法就这么精妙复杂，不知道那些古老世家的高级武学有多惊人。”

　　不多想，莫凡聚精会神的研究学习，间或着挥舞手臂体验里面讲解的发力方式。

　　“怪不得我明明经过了混沌能量的强化，力量远超普通人，却一脚只能将石大龙踢退几步，原来是发力方式不对啊，要是当时我学会了发力，那么他即使不变太监也得吐好几大口血吧！”

　　看完拳法的详解，莫凡恍然大悟。

　　当然，名字是“拳法”，可教的不只是拳头的使用方法，其实说穿了只是一种配合身法的发力方式，只要运用得当，头、肩、肘、膝、脚都能发挥一样的攻击效果。

　　不过做到“运用得当”并不容易，得经过大量的实战才行，莫凡这个菜鸟，也只能照着沈落月画的这套拳法先练着，领悟了其中精髓再想其他。

　　于是除了身法，莫凡又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用来练拳。

　　不过，也许莫凡真是对打架这门学问没什么天赋，拳法的进步并不如身法那般水到渠成，而是颇有些坎坷的意思，接连练了一个星期，也揍趴下了几个武馆的大弟子，但招式却都是流于表面，始终没有做到融会贯通的境界。

　　是不是因为对手太弱了？莫凡拿着那张石大龙的名片，有些犹豫。要不要找他呢？和别人切磋输了顶多被揍一顿，要是跟石大龙切磋输了，那可是要翘辫子的。

　　犹豫了半天，莫凡终究还是一咬牙，拨通了石大龙的电话：“石大龙，我是莫凡，我已经开始学拳法了，约个时间地点吧！”

　　那边传来脚步声，开门关门声，石大龙似乎是从某个地方出去，才回了莫凡的话，“好，晚上十二点，中央公园，不见不散。你最近没有回家吧，以后也别回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惹上了李志明，让他派出那么强的保镖去杀你，也没兴趣知道，你好自为之。”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让莫凡回过神来。李志明，哪根啊？不认识啊？！姓李……不会又是李御风的兄弟吧……

　　“这应该是那个变傻的女人惹出的事，唔……”莫凡有些苦恼了，他当时没有杀了那女人，也是明白她来找他肯定是有其他人知道内情的，他要是杀了她，那肯定会引来报复。不过没想到的是，他都放了她一条生路了，对方还是来找他报仇了。

　　“她傻了又不是我弄的，真是冤枉。”莫凡摇摇头，掏出了那张绢布名单，他这个月的业务还没完成呢，裴严安父子被他闹得反目成仇，这些天接连着上演了好几出大戏，莫凡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觉着该是让那对父子去见阎王的时候了。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石大龙揍得满地找牙才行，莫凡活动了一下手脚，心里想着。

斯温

　　第30章 完胜

　　午夜的中央公园颇有些阴森的意味。

　　今天是一个无月的阴天，昏暗的路灯透过重重树影，到了林中的时候只剩了点点残光。

　　昏暗的林中，一抹高大的身影静静立着，当莫凡走近他的时候，一双晶亮的眼睁开在黑夜里，灼灼有神。

　　“你来了。”石大龙轰轰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夜。

　　“嗯。”莫凡点点头，问了一句话，“李志明是谁？”

　　石大龙摇摇头，“李少的身份我并不清楚，不过以我们左总对他恭敬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个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我猜应该是华南李家的直系子弟。”

　　莫凡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却提出另一个疑问，“左总？你是左川伯伯的保镖？”

　　莫凡皱起眉头，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佐川是为数不多的，在他家破产后没有对他落井下石的人。莫凡知道他爸爸在最后困难的时候跟一些人借了钱周转，其中就包括了左川，而左川在明知道这笔钱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依然借给了莫天益。

　　所以莫凡对左川这个人一直都是心存好感，虽然左川不是什么善人，但却还是重情义的，看在他和莫天益多年好友的份上，并没有为难过莫凡。

　　莫凡不愿相信左川会派人来收自己的债，他不愿自己心中不多的那一点温情被破坏。

　　“去年我调到了左天泽少爷身边的保镖组。”石大龙不知道莫凡阴晴不定的脸色是在想什么，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不想让莫凡误会他的老板。

　　呼~莫凡吐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一些。这就对了，佐川伯伯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至于左天泽……

　　莫凡眼睛闪了闪，想起高中时候无意中在男厕撞见左天泽拿着林依然的照片打手枪的事情，结果当然是莫凡揍人不成反被揍，后来左天泽知道了莫凡喜欢林依然的事情，便三天两头的来调戏莫凡，在他面前对林依然污言秽语……

　　过去的事情莫凡本不想再提，反正左天泽最后也没有跟林依然有什么故事发生，再加上佐川对莫凡还不错的缘故，莫凡对左天泽也就没什么仇恨，现在知道是左天泽派人来修理自己，莫凡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想佐川，便决定放左天泽一马。

　　“开始吧！”莫凡活动了一下手脚，盯着石大龙道。

　　“这次你先来。”石大龙很有风度的让了莫凡。

　　莫凡也不矫情，点点头，施展身法快速冲上前右拳袭向石大龙胸口，石大龙早就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莫凡的动作，他可是领教过莫凡的力气有多大，被他打中一拳，不死也半残。

　　所以看到莫凡拳头带着呼呼声袭来，石大龙下意识的就用手臂格挡了，可一接触，感受到那飘忽的力道，石大龙心中一惊，上当了。

　　嘭一声闷响，石大龙腹部中拳。

　　石大龙反应够快，中拳的瞬间收缩腹部后跳了一下卸掉了大半力道，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弓着身子飞了出去，嘭的撞在身后一棵大树上，又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呃……莫凡没想到一击就能得手，愣了一下，看到倒地的石大龙，本想过去扶他一把，谁知道还没迈步，人家就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还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好！！”

　　然后，石大龙壮硕的身体像是离弦之箭，眨眼间就冲到了莫凡眼前，一记勾拳袭向莫凡脑侧。刚躲过去，又迎来一记鞭腿，莫凡心里明白如果一味的躲闪肯定找不到还击的机会，别看石大龙那么大块头看起来笨笨的，速度快着呢，一旦让他连招起来，莫凡就只能跑了。可石大龙之前也说了，他再跑就杀了他，那可不是开玩笑。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技巧性的格挡后反击，这记鞭腿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莫凡没有躲，反而扭身调动肌肉群，忽的踢出一脚，快如闪电！

　　嘭！一粗一细两条腿狠狠撞在了一起，咔嚓！是骨折的声音，粗的那条折了。

　　这完全超出了石大龙的预料，本来一脚踢出他还有后招的，可是此时腿上一股大力伴随着剧痛传来，石大龙的大腿带着身体飞了起来，姿势很不好，导致他没法控制自己落地，一头狠狠的撞在旁边的大树上，落地的时候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莫凡想过今天切磋的很多个可能性，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也合理，现在距离上次切磋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期间莫凡一直在吸收混沌强化身体，截止到今天，他总共吸收了55道混沌细丝，身体的强化程度比之前提高了数倍，石大龙怎么受得住他全力一踢？

　　“不错嘛。”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凡扭头一看，临风一身平时的习惯装束，笑看着莫凡，“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就从个普通人变成凡人四品了，力量还是其他凡人四品的数倍，看来鬼门关的确是个好地方。”

　　“临风前辈。”莫凡有些莫名其妙，“您是来找我的？”

　　这大半夜的，他跑来这鬼影子都不见半个的中央公园，十有八九是找自己有事吧！

　　出乎莫凡意料，临风摇了摇头，指指昏过去的石大龙，“我是来找他的。”

　　莫凡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目标？可是我的单子上没有他啊！”

　　临风笑笑，解释道，“清风老头是天元市的看守，他发给你的目标都是常驻天元市的固定目标，我呢，是直接从总部拿的单子，包含了风门辖区所有的流动目标，以及本月从其他三门移动到这里的目标，所以和你的不同。你杀了不是你单子上的目标也拿不到奖励，不如让给我怎么样？”说着临风扬扬手中的黑布袋。

　　莫凡苦笑，“能不杀他吗？”

　　“为什么？”临风饶有兴致的看着莫凡，目光里充满探究，“难道就因为他提醒你注意安全？你觉得他是好人？所以想救他？”

　　莫凡摇头，“能上单子的人又怎么会是好人，如果是我不在意的人，就算是好人你杀了我也不会在意，如果是我在意的人，就算是十恶不赦，我也要尽力相救，这算是个人为人处世的一点原则吧，大义灭亲我做不到，拯救世界我也没那个闲情，我就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谁想我死我就消灭他，就是这样。”

　　临风听了点点头，“你说得对，一报还一报，理应如此。”

　　“那，临风前辈能放过他吗？”莫凡希翼的望着临风。

　　临风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凡，“我单子上目标多的很，也不差他一个，不过，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啦，你求我，总要意思意思吧！”

　　听了临风的话，莫凡立刻赞同了之前柳清风对临风的评价，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啊……

　　“临风前辈有什么指示，请讲。”莫凡恭敬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临风笑的有点贼兮兮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看你刚才使用的身法和拳法，好像是沈家的基础武艺，而且十分的正统，不像是民间流传的残缺本……你把沈落月怎么了？”

　　最后一句问话非常突兀，莫凡张大嘴，脑子一团浆糊，心想这是什么问题？我把沈落月怎么了？我能把她怎么了？！难道临风认为我杀了沈落月抢了她的东西？！这得解释啊！

　　斟酌了一下，莫凡只能说一句，“嗯，您没看错，这身法拳法都是落月姐教我的。”

　　临风抚抚下巴，“她收了你做徒弟？”

　　“没有……只是稍微指导我而已。”莫凡摇头否认。虽然沈落月对他的指导的确已经是属于师徒传授的地步了，但莫名的，莫凡就是不想承认两人之间有师徒关系，他宁愿认为这是朋友之间的情谊，或者姐弟之间的情谊。

　　“有奸情！”临风围着莫凡绕了个圈，站在他面前定定看着他，表情不似平常的嬉皮笑脸，而是有些认真的感觉，“我告诉你啊小子，沈落月是我看中的女人，之前也有很多四门的小子想打她的主意，不过他们的下场都是——”

　　说着临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看的莫凡一阵心惊肉跳，赶紧摇头撇清，“绝对没有，对我来说落月姐就跟您一样，都是我的前辈，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一开始莫凡的确是没“那种想法”，不过现在还有没有，就只有莫凡自己清楚了。

　　“没有最好。”临风拍拍莫凡的肩膀，转身走了。

　　莫凡舒了一口气，刚才临风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可怕，他之前一直以为临风应该跟柳清风差不多，不过修炼到这个程度，别人的实力他也大概能感觉的出来，柳清风就是凡人九品，而且今生都没有突破的希望，但临风……很可怕，比柳清风可怕的多。

　　所以，没有达到临风那个层次之前，莫凡是不会去得罪他的……至于以后嘛，莫凡眼睛闪了闪，如果临风要置他于死地，那他也不会客气！

斯温

　　第31章 了结

　　石大龙醒过来后，莫凡帮他叫了救护车就独自走了，并没有提临风以及风门的事，只是走之前，深深的看了石大龙一眼。

　　这是一个蛮对味的人，可惜，让上了“死神的名单”，那就注定要被四门的人杀死换做积分，这一次再见，也许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既然踏上了鬼修之路，那么今后这种事情便是寻常，莫凡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很快便把那一丝丝伤感抛到脑后，揣度着今夜裴严安会在哪个地方过夜。

　　“先去那两个情妇家里看看吧！”莫凡想着，闪身出了树林。

　　裴严安并不在某一个情妇家里，估计是这几天被他那宝贝儿子气得够呛，没有心情吧！

　　小鹿山上裴家的别墅依然戒备森严，不过那也是对普通人而言，莫凡已经是凡人境四品的鬼修了，论起身体素质，单挑比他高三品的其他武者毫无问题，杀普通人跟比杀鸡难不了多少，当然莫凡因为没有师傅的指导，并不清楚这一点。

　　按道理说莫凡应该是蒙了面直接杀进裴家去，不过实际上，莫凡是蒙了面，但他压根就没有暴力碾压的打算，在他看来，左家的保镖石大龙那么强，这院子里要是有一群石大龙围上来，他就算能侥幸逃脱，那就失去了杀死裴严安的机会，还会打草惊蛇，让裴严安警惕起来。

　　莫凡并不知道石大龙是左家的保镖队长，他这样实力的保镖左家就两个而已。裴家与左家的实力差不多，这院子里达到石大龙境界的武者……绝对不超过3个，至于比石大龙更厉害的？扯淡吧！那种实力的又怎么会窝在天元市这种小地方给人当保镖？！即使达不到世家客卿的标准，也会去大城市寻求更好的前途。

　　事实就是这样，武者的世界里这些都不是秘密。可莫凡不是正统的、一步一步修习武艺入道的武者啊，他是个过了鬼门关一步登天的鬼修！哪里会知道这些门道？

　　所以莫凡足足在院墙外面的黑暗角落中蹲了半个小时，才观察到一处巡逻的破绽，利用两队保镖交班的间隙像只大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跳过院墙，潜入了裴家豪宅。

　　莫凡最后成功的潜入了豪宅二楼，他这一路上的动作要是被一个专业的盗贼看到，非气得活活吐血三升不可。要不是莫凡的实力对于那些刚入品或是干脆没入品的保镖来说实在是高的无法理解，更无法发现，他早就被乱枪打成筛子了。

　　这种富豪的警戒通常都是外紧内松，谁也不喜欢自己隐私的地方被人天天监视者，所以豪宅之内只有走廊有摄像头，巡逻的保镖也不超过5个，比起院子里的警戒，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莫凡对这栋豪宅很熟悉，小心谨慎的避开保镖，到了裴严安的睡房门口。

　　同以前一样，门口堵着一把椅子，一个值夜的保镖正襟危坐，随意的扫视着两侧的走廊，手里握着一把打开保险栓的枪。

　　莫凡知道裴严安睡觉的时候防弹玻璃的窗子肯定是紧闭着的，也开启了红外线警报，所以从门进入反而比窗子更轻松一些，理论上只要干掉门口的保镖就行了。

　　莫凡拿出了代理人新人神器——迷烟。

　　保镖晕掉的瞬间，莫凡悄无声息的冲上前，接住了掉到一般的枪，扶着保镖靠着门坐好，将枪轻轻放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走进房间，反手关门，让这个静谧的空间再次陷入黑暗。

　　院子里的灯光从窗户透入，让莫凡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中间古式四脚大床上，一个人静静躺着，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正在熟睡，带着滞感的呼吸声以及间或的嗝气声证明这是一个身体有恙的老人。

　　“裴严安。”莫凡站在床边，看着那张曾经很熟悉的脸，静默。

　　“你用计坑害了多年的合作伙伴，害得他家破人亡，午夜梦回，你是否曾经后悔？”望着裴严安，莫凡轻声的问着。

　　裴严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发出几个含糊音节，急促而狠厉。

　　莫凡呵呵轻笑起来，抽出一把短刀，一刀剁向裴严安脖颈！

　　头颈分家，一嘭热血喷散，在米白的床套上绽放一朵巨大的红花。

　　莫凡仔细的擦干净短刀收起来，又仔细的将人头的血沥了沥，收进塑胶袋里扎紧袋口，吊在了后腰皮带上。

　　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保镖联络时间，莫凡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那无头尸身，顺着来时的路，静悄悄的走了。

　　曾经以为，报仇肯定是轰轰烈烈的，至少也要在仇家面前诉说一番自己的愤恨，让他在绝望和恐惧中死在自己的屠刀之下，可事到临头，莫凡却还是心软了，没有任何泄愤的举动，只是让那个老人在睡梦中死亡，复仇的平平淡淡，平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平淡的就像莫凡此时的心情。

　　是恨得不够强烈吗？

　　莫凡看看飘着淡淡血腥味的双手，笑笑。

　　不是！只是复仇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梦想，而是轻而易举。仇人也不是高不可攀，而是随手可以灭杀的凡人。莫凡也不是那个曾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的懵懂青年，他是风门代理人。

　　他是鬼修。

　　莫凡提着袋子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眯着眼睛，感觉夜风阵阵，吹过他的身体，带走了一些东西，让他的心清明起来。

　　裴俊今天有些心绪不宁。

　　他并不喜欢家里小鹿山那座充满中国古典风格的豪宅，从国外学成归来之后，便在市中心买下了这套高层顶楼公寓，不到三百平米的房子，价钱可以在市郊买一栋豪华别墅，性价比不怎么样，可是裴俊喜欢。

　　每当夜灯初上，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鸟瞰灯火辉煌的城市，裴俊都会有一种“众生皆在我脚下”的优越感。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年轻、有能力，他的目标是进入全球富豪百名之内。虽然这理想有些遥不可及，不过没关系，他有裴氏这个良好的基础，又用计吞了非凡使裴氏的实力更上一层，只要裴严安一死，他清理掉那些个不听话的老顽固，他的王国，就会根据他的意愿不断扩大，理想，并不是妄想。

　　不过今天站在玻璃窗前的裴俊却没有平时的好心情，前次和裴严安的情妇鬼混不知觉中竟然被人拍了下来，其实他睡了老爹的女人这件事并不严重，问题是他和情妇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大逆不道，现在他和裴严安的关系直降到冰点，现在不是他不想回小鹿山的家了，而是裴严安根本不让他进门。

　　父子之情？裴俊不在乎，但是他怕裴严安修改遗嘱，虽然裴严安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但万一裴严安一怒之下将所有财产捐了呢？没了这巨额的财产，他所谓的理想不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裴严安最信任的律师，也就是保管他遗嘱的那一位，目前处于休假中，出国旅游去了，这个周末才会回来天元市。

　　“不行，在周末之前，老头子必须死！”啪的捏碎手中的红酒杯，看着流淌在手中的殷红液体，裴俊扭曲着脸，恨恨道。

　　“你爸爸已经死了。”

　　一道平淡的声音从裴俊背后传来，十分突兀。

　　忽的转身，惊惧的表情定格了一会儿，当裴俊看清身后的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讶和不屑，“莫凡？你怎么进来的？！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做贼的本事？！”

　　对于莫凡那个废物，裴俊一向是看不起的，就算是发现莫凡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客厅里，他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只有鄙夷。他裴俊可不是文弱书生，空手道黑带的水准教训一个区区莫凡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到我家来干什么？”裴俊瞟了一眼莫凡手中的黑色塑胶袋，鄙夷的看向他，“在我家偷了什么东西？你好给我乖乖放回去，不然要你好看！”

　　莫凡没理会裴俊自我感觉良好的高高在上，只是很平淡的说话，“裴俊，我父亲一直对你不错，每年都会记得你的生日，礼物也是精心挑选，他常常要我向你学习，勤奋上进——”

　　说到这里莫凡停顿了一下，盯着裴俊，似乎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裴俊被这目光看的心里极度不舒服，一股凉意从脊梁骨升起。他扭动了一下身体，用凶恶的语调掩饰自己的一丝恐惧，“少跟我套近乎！怎么？没钱吃饭了？！想谈谈旧情让我施舍你几块钱买快餐？！给你！”

　　说着裴俊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钞票丢在地上，驱赶莫凡，“赶快拿了钱给我滚！你这个废物，根本不配进我的屋子！”

　　莫凡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裴俊，我很庆幸，当初没有听老爸的话向你学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说着，莫凡手一抖，塑胶袋咧开一个口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滚了出来，在雪白的地摊上溜达了一圈，停在中央，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裴俊。

斯温

　　第32章 虎和羊


　　裴俊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的好像筛糠一样，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冷汗涔涔。

　　“你、你……我……爸……”

　　裴俊的嘴唇不受他控制的剧烈颤抖着，看着面前那血淋淋的人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喉头不断发出咕咕的怪声。眼睛凸着，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裴俊怕了，真的怕了。

　　他身上也有人命，不过是花钱请人做的，听到对方死亡的想消息，心里只有得意和爽快，没有一点害怕。见到莫凡之前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在重重防卫下干掉自己的老爸，那时候心里也没有一点点的害怕，可是现在，他怕了。

　　他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可是从没亲眼见过“死亡”，他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就算车祸现场也能谈笑风生的围观，可是，当那个人头，自己父亲的人头，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死亡”的含义，那是一种渗透骨髓的恐惧，会让你体温骤降，会让你冷汗直冒，会让你汗毛倒竖，会让你如同瘫痪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股淡黄的液体从跌坐着的裴俊裆下流出来，散着难闻的骚臭味。

　　莫凡皱皱眉，掩了一下鼻子，看着裴俊，就像是一个人类看着一只蝼蚁一样，“裴俊，我以为你胆子挺大，怎么一个人头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有点懒得动手杀你了。”

　　莫凡此时真是完全看不起裴俊，当时临风杀了黑道格的时候，他和江阔都在一边，他是完全没反应，江阔也只是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动弹，至于吓尿……这裴俊真尼玛孬！

　　“你……杀了我爸爸！”裴俊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声带，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莫凡看了一眼人头，把它重新装好系在腰上，点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觉得你临死之前应该见一见你爸爸，所以带来给你看了，现在看也看过了，你也该死了。”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你会做一辈子牢！被牢里的基佬干一辈子！”裴俊听到莫凡的话，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疯狂，张口就是一通威胁。

　　莫凡表情都没变，缓缓走向裴俊，嘴里顺口说着，“你死后会发生什么事，也都跟你无关了。”

　　听到莫凡说的话，看到那缓慢而充满压迫感的步伐，裴俊心里的恐惧像是杂草一样疯狂的滋长，怎么会？！那个废物莫凡，怎么会跟眼前这个煞星是同一个人？！

　　裴俊在心里狂吼着，他告诉自己莫凡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告诉自己他是空手道黑带，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停止颤抖，站起来将那个废物莫凡打趴下，然后报警抓他去坐牢！

　　可是，裴俊做不到，他只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充斥着每一个细胞，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压力狠狠的压迫着他，让他呼吸困难，无法动作。

　　对裴俊的反应，莫凡是有些意外的，他高中不知道被裴俊揍过多少次，自然知道裴俊的空手道那可是相当的不错，胆子也甚大，为什么见了裴严安的人头以后会吓到这个熊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按道理说他应该是站起来跟自己打一架才是啊？这样毫不反抗的裴俊，让莫凡完全没有了复仇的心情。

　　如果沈落月在这里的话，恐怕就会深深的鄙视莫凡了，他已经是入品的武者，凡人四品在鬼修的世界里算不了什么，但对上不入品的普通人，就像是猛虎对上绵羊一样。

　　巨大的实力差距，会让绵羊瑟瑟发抖，不敢反抗，这不是胆量问题，而是自然规律，是食物链顶端的猛兽那无形的威压，是深藏在弱小生物基因中的天性！

　　此时的莫凡和裴俊，就像是猛虎和绵羊。只是莫凡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猛虎，而裴俊也不相信自己会是绵羊。

　　裴俊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后，求生的欲望瞬间战胜了所谓的尊严，立刻换上软软的语气哀求，“莫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放过我，我把非凡还给你！”

　　莫凡摇头，思绪飘飞了一会儿，才低头看着狼狈的裴俊，“如果换做你是我……你觉得你会放过我吗？”

　　裴俊哑口无言，不由自主的，脑子里如过电影一般将自己和莫凡从小到大的交集播放了一遍，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眼神，是的，他和莫凡的成长史，就是一部他以欺辱莫凡为乐的历史，换做他是莫凡，都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放过？做梦吧！

　　莫凡对这个死狗一样的裴俊已经没有任何侮辱的心情了，他觉得现在去侮辱裴俊真是一件很掉份儿的事情，那得多没下限的人才做的出来？

　　所以莫凡不再理会裴俊的苦苦哀求，拎着他的领子往裴俊平时最喜欢的那扇落地玻璃窗外一掷——

　　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后，一道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逐渐远去，不多时在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中戛然而止，随后楼下一片喧哗声响起。

　　没有多看一眼，莫凡走出大楼，慢跑着朝太平路方向远去……

　　柳清风的棺材铺依然如故，莫凡发现里面摆放的棺材还是那几具，几乎没任何变化。

　　“清风前辈，生意不是很好啊。”莫凡递过人头，笑着打趣道。

　　看到莫凡的表情，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笑眯眯的回答，“没办法啊，现在墓地都是论平方卖的，自然买骨灰盒更划算，能用得起棺材的人不多。”说着检查了一下人头，拿过莫凡的积分卡划了一下。

　　“不错嘛骚年，这个四分。”柳清风递回积分卡，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欣赏，“一般新人都只能做一两分的目标，你这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莫凡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聊了一会儿，他拿出那张名单问清风，“清风前辈，我想了解一下这些人是怎么评分的？是按照个人实力还是猎杀困难度？”

　　清风想了一下，摇头，“其实关于这些人的评分标准，我并不是很清楚，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个总部的元老，我也问了这个问题，他模糊的讲了一下，大致意思是每个人的阴魂强度有所不同，阴魂越强大，对阴间就越有用，所以阴魂强大的人分值就高……”

　　莫凡迷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清风笑看他，“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当时也问了那个问题，可是那个元老也不知道，所以你不用问我了。”

　　“难道这些是死神制定的？”莫凡惊讶道。

　　清风摇摇头，“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劝你也不要到处问人，四门有很多秘密，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利用四门这个平台搏个生存权利而已，做好自己的事情，好奇心不要太重。”

　　莫凡对柳清风的话很赞同，要不是曾经在鬼门关里跟阎君说过话，他才不会去关心四门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天阎君跟他说的三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但是却不明白其中意义。

　　之前他以为阎君会在寒羽月用的那本九幽录上留下了什么重要讯息，指示他去做一些事情，同时给他一些好处，不过他修炼九幽录那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类似“阎君留言”的东西，这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的怀疑。

　　阎君让我修炼寒羽月用过的这本九幽录，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想到九幽录，莫凡就忍不住想起了沈落月，那个只见了两面的女子，那个大他许多的女子，那个被临风惦记的女子，他忽然有些想念她。

　　再见到沈落月，得让她引导我看看我没看过的那两页，说不定里面会有阎君给我的线索……莫凡用这个理由，搪塞了他对沈落月的想念。

　　夜深了，莫凡一边练习着身法一边回到了那小旅馆附近，石大龙的警告犹在耳边，莫凡便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从旅馆前厅进入，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围着旅馆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埋伏，不过却总是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萦绕心头。

　　所以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小心翼翼的沿着背光的墙面爬到和自己房间隔了一间的另一个空房间。

　　反锁了房门，莫凡洗了一个冷水澡，光着身子盘坐在地板上，沉浸进九幽录的世界。

　　此时，莫凡的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他不多的一点行李全部被摊在地上，没有一件完好的。两个中年人盘坐在房间里，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耐不住了，“队长，这么晚了那小子还不回来，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我们撤吧！”

　　那被叫做队长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方脸，浓眉大眼，长的很周正，他听见这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急，他前几天每天都回来，就算今天有事耽搁回不来，明天也会回来，我们杀了他再回去。”

　　“可我们是明少的保镖啊，您不在少爷身边，万一……”中年人一脸担忧。

　　“在华南，谁敢动李家的直系少爷？嫌命长吗？”队长声音平稳依旧。

　　中年人知道自己的队长是铁了心的不杀那小子不回去了，便也闭了嘴。

斯温

　　第33章 獠牙

　　太阳升起，又落下。

　　宇宙里，所有的天体依照那神秘的规则默默运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太阳，在大宇宙中如不起眼的沙砾，如果宇宙之中真有神灵，决不会多看这渺小的世界一眼，不会关心一个太阳系的小行星上有多少人，不会关心什么地震海啸，不会在意所谓的生灵涂炭，不会理会那些渺小生灵的妄自尊大。

　　其实，是真的有神灵的吧……但神灵却不会多看我们一眼。

　　沉浸在九幽录世界中的莫凡，已经吸收完了全部九九八十一道混沌细丝，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修炼的最佳载体，可是他却没有出来，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气息，强大的气息，离他很远很远，远到无法计算，可即使如此，那从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的那一丝细微到几乎没有气息，仍然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这道气息下，莫凡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巨人脚下的蝼蚁，卑微、弱小。

　　那一定就是真正的神灵吧……

　　莫凡张开了眼睛，那一丝感觉消失了，他还是在旅馆的房间里，身上散发着恶臭。

　　隔着纱帘看到外面的夜空，莫凡愣了一下，顾不上身上的黏糊感觉，抓起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七八条未读短信，手机上的日期，证明他这一次的修炼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莫凡使劲的摸了一把冷汗，心虚的看了一下房门，心想还好这破旅馆客人不多，这个房间因为冷气坏了也没安排人住，老板也一直懒得来修，不然被人发现的话他可就惨了。

　　浏览了一下手机，果然，电话都是青阳会所的座机，还有一个是徐璐的手机，短信也都是徐璐发过来的，因为手机短信排序是时间由近到远排序，所以莫凡第一眼看到的是徐璐最后给他发的一条短信：“夏总知道了很生气，你被开除了。”

　　莫凡苦笑一声，随即便释然了，开除就开除吧！反正早晚也要辞职的。想着便也没看之前的短信内容，一口气全部删了。

　　洗掉身上的污垢，莫凡没忙着穿衣服，而是翻开了下一页。

　　“只有天生双魂极致，且获得阎君邀请的人，方能进入此页。”

　　莫凡的脑海里浮现了这句话，然后，他进入了一个久违的熟悉地方。

　　这是一片镜面般的湖水，湖面飘着淡淡的雾霭，一块纯黑的石碑在雾霭中若隐若现……这场景，和莫凡之前在鬼门关里看到的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莫凡，站在湖面上，负手看着石碑。他身高有185公分左右，穿着一身广袖黑袍，滚着金边，阵阵凉风吹来，那人一头长及臀部的黑发狂野的舞着，似乎在诉说它主人的性格，狂放不羁。

　　“终于有人来了。”那人开口了，声音跟莫凡在鬼门关里听到的阎君声音一模一样，只不过口吻却没有阎君那么亲切，有些狂傲的高高在上。

　　莫凡看看前面阎君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在水面的倒影，试探的打了招呼，“阎君？”

　　人没理他，自顾自的说着，“天生双魂极致的人，万万众中都未必会有一个，大多数双魂极致的鬼修都是后天修炼成的，你这种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里莫凡明白了。

　　本来莫凡以为这是阎君留在这里的一丝“神念”什么的东西，能跟他交流交待一些事情的，可现在看来，这只是阎君留下的一段“录影留言”罢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现在合用不合用了。

　　不过不管合用不合用，他还是要听完的，于是他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的听着。

　　“九幽录其实只有这一部是正本，其余的都是我复制出的副本，当然修炼起来没什么差别的，只是这一部多了很多我能利用的功能罢了，就比如我留下的这段影像，也只能在这正本上能留下，当然了，这是个秘密，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任何鬼修，包括我最信任的寒羽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阎君交代必须是寒羽月修炼过的那一套。

　　“这一页呢，在其他几套上都是一个奖励页，凡是天生双魂极的混沌之体便能进入这一页得到一些别人没有的好处。不过你不用激动，因为我要留下这段话，所以那奖励的东西被我删了，所以我容许你哭一会儿。”

　　“……”莫凡有些无语，心想这九幽录还跟U盘似的，有容量限制啊，想拷点新东西上来就得把旧的删了……还允许我哭一会儿？有什么好哭的？！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没了就没了，无所谓。

　　“看来没哭啊，心理素质还不错。”阎君又说话了，没容莫凡想他是怎么分辨来人哭没哭的问题，接着唠叨，“之所以把那奖励删了呢，是因为接下来这个契约占用的空间实在太大……契约内容等会儿给你时间看，我先说说要签约的原因。”

　　“前几天吧，某个神棍对我说，我这段时间会有大劫，倒霉一点就魂飞魄散，运气好就被封印，我吧，这么多年运气一直不错，所以我相信肯定不会魂飞魄散那么惨的，但万一被封印了吧，那可真是个麻烦事，我自己很难脱困，需要人帮助，当然了，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帮到我，得强才行，双魂极致天生混沌之体，嗯，这是入门条件，必须的！”

　　“……”莫凡继续无语。

　　“要签约的原因就是这样，契约在这里，你看看吧，觉得合适的话就滴血成契，觉得不合适就走到石碑前，我会送你出去，也会抹去你这段记忆。”

　　说着，一个古朴的卷轴就飞了过来，在莫凡眼前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书写着一份契约。

　　莫凡大致看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他要帮助死神脱困，并保守契约的秘密不能外泄，如果违背契约内容就要魂飞魄散，而作为补偿，阎君会给他一件冥器补偿。

　　看到冥器两字莫凡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阎君那里冥器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在华夏这个词代表的是死人的随葬品……不吉利啊！

　　看了两遍契约，莫凡觉得没什么不好的，签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就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个血手印。

　　见血成契，卷轴光芒一闪，化作一支细针没入莫凡额头，消失无踪。

　　“哈哈，契约已成，给你礼物！”说着雾霭中的阎君一挥手，一道模糊的影子飞进莫凡身体。

　　莫凡忽然感觉牙床一阵痒痒，两根硬邦邦的玩意儿快速的从牙床长出，顶着下嘴唇长到了外头。

　　低头看看湖面，莫凡看到自己多了两颗长长的獠牙，闪着幽幽白光。

　　“这是我的犬牙，对我来说除了吃饭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就送给你吧！”

　　“……”莫凡摸着两颗亮闪闪的獠牙，听到阎君的话，心里顿时有些怪怪的感觉。

　　“好了，契约签了，礼物也收了，你该走了。”

　　说着阎君又是一挥手，莫凡睁眼，又回到了旅馆房间。

　　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走到卫生间镜子前龇牙，别的牙齿都挺正常，就是上排的两颗犬牙变的尖利，不像是人类的牙齿。

　　变长！莫凡心里默念。

　　两颗犬牙瞬间长长，露在唇外。

　　缩短！

　　牙又缩回去了。

　　“有意思！”莫凡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闪亮亮的尖牙。

　　阎君并没有说这对牙齿的作用，不过牙齿嘛，肯定是用来咬人的，就不知道被阎君的犬牙咬了的人会怎样。

　　莫凡闭上眼睛，静静感受。

　　身体内的经脉清晰明了，一缕灰黑的混沌在经脉中游走，从混沌球出，又回到混沌球，周而复始，莫凡明白，这是因为他已经构建了稳固的混沌结构，体内的混沌自成一世界，按照它们的规则自主运行着，只要莫凡生命不息，它们便不灭。

　　此时，却有一缕混沌从混沌球连接到莫凡的牙床位置，一分为二，分别连接在两颗獠牙上。顺着混沌丝细细感受，莫凡和獠牙有了简单的交流之后，便明白了这獠牙的效用。

　　莫凡睁开了眼睛，眼里有着笑意。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阎君的牙齿，真是厉害。”

　　是不是要找个人试一试牙齿的威力呢？莫凡穿上衣服，寻思着。

　　想到这一点，莫凡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吸收完81道混沌，他的感觉敏锐了不少，之前只是有危险的感觉，现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危险的来源。

　　应该有两个人，一个人和石大龙差不多，另一个……应该是开化境的高手。

　　虽然莫凡单论混沌来说已经是开化境，吸收完81道混沌之后本身实力也晋升至五品，但真打起来，肯定不是开化境高手的对手。

　　不过再加上死神獠牙的话……

　　莫凡权衡了一下，觉得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不过要算计一番。

斯温

　　第34章 出击

　　入了品的武者，被人监视注意都会感觉到，莫凡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没有特意监视那两个人，而是在旅馆外的一间小茶楼点了一壶茶静静等着。

　　那两人守在旅馆等他，总不会不吃不喝吧，总要有人出来买吃喝，而出来做这些事的十有八九是那个实力较弱的，先把这个比较容易得手的干掉。

　　莫凡并没有等太久，过了一会儿，一个精干的中年人从小旅馆走了出来，拐到后面的巷子——从巷子穿出去就是一排小饭馆。

　　虽然从未见过对方的相貌，但莫凡一眼就肯定了眼前这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凡人境四品的武者，没有特殊情况怎么会来住这种破烂小旅馆？！

　　莫凡结了帐，快步跟进了小巷。

　　夹在两栋建筑之间的这个小巷，阴暗潮湿，到处都是随手丢弃的垃圾，散发着阵阵臭味。这样的道路就算是大白天走的人也很少，在天刚亮没多久的现在，只有那人和莫凡两个人走在其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中年人站定回头看了一下，眼中闪着警惕，身体微微弓着贴着墙边站着，一副戒备姿态，等着莫凡走过去。他已经感觉到莫凡也是个入品的武者，且境界比他高，他又怎么放心把后背亮给一个强大的陌生人。

　　莫凡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不虞，冲他点点头，微微一笑，脚步轻松的从他面前走过去，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之心。

　　中年人看到莫凡的动作，心想我多心了，这人只是路过的，便在莫凡走过他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懈怠下来。

　　就在此刻！一道腿影闪瞬而至！中年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莫凡一脚踹碎了左肩。

　　中年人也是个狠人，没有惨叫，甚至没有被疼痛影响到动作，右手呈爪状一把抓住莫凡脚踝狠狠一扯，同时脚下狠狠踹向莫凡腰部。

　　莫凡反应极快的腾空翻身双手撑地，也是一脚迎上，有恃无恐。

　　咔嚓！如莫凡所料，那中年人的小腿被他踹断了。

　　中年人断了一条腿，重心不稳，滕腾腾的后退了好几步才扶着墙站稳，看着莫凡的眼神充满惊怒：“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我可是李家的护卫！”

　　莫凡笑了，“你这问题真可笑，你来杀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是你？！”中年人眼睛蓦然瞪大，上下打量莫凡，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和照片上的人一点都不像！”

　　其实中年人也没错，他拿到的照片的确是莫凡的照片，只不过是莫凡还是普通人时候的照片，而现在莫凡已经是凡人境五品的鬼修，脱胎换骨经达到圆满境界，气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认不出也是情理之中。

　　“人总是会变的。”莫凡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跟他废话，上前一拳打碎他右肩，再一脚踹断他另一条腿，顺手捏碎了下巴。

　　等到中年人完全无法自己动作的时候，莫凡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俯身，张嘴，亮出獠牙，一口咬在他的颈动脉上！

　　在獠牙戳进中年人血管的那一瞬间，他的面部变的扭曲无比，双眼外凸，鼻孔扩到最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似乎想要表达他的痛苦。

　　咬住中年人喉咙的莫凡，表情异常的认真。

　　奇异的是，被獠牙戳破的地方，并没有常理中汩汩的鲜血流出，但中年人全身的血管，此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一样，胀的凸了出来，全身血液的流动速度不断的加快、加快……

　　最后，嗤的一声，像是气球被戳破一样，他全身的血管又平复下去，而随着血管的恢复，他的生命也随之而去，一缕金红的液体，从獠牙咬破的洞里窜了出来，顺着獠牙进入莫凡口腔，被他一口吞下。

　　莫凡站起来，闭上眼睛感受体内。

　　那道金红的液体游走到了混沌球旁边，转了一圈之后，一头扎了进去。

　　混沌涌动了一下，便又平静的运转着，莫凡意动一下，便有一丝纯黑的能量从混沌球中窜出来，没入旁边的鬼瞳里。

　　缓缓的，鬼瞳张开一条缝隙，只有一丝丝的缝隙，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心神。

　　与此同时，莫凡原本茶色的眼瞳变成了深沉的黑色，就像那些戴了美瞳片的女孩一样。

　　莫凡满意的笑了笑，闭眼，又张开，眼睛又恢复了茶色。

　　没有理会巷子里的死尸，莫凡大步朝着小旅馆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莫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打开门锁，坦然的走了进去。

　　房间正中央，一个一身唐装的儒雅男子盘坐在地上，一头浓密的短发梳成正统的样式，陪着他那张国字脸，看着很舒心。

　　莫凡站在他面前，默然无语。

　　过了十几秒，男子张开眼睛，看着莫凡，眼神很漠然，像看死人的眼神。

　　“你刚才错过了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男子打量了一下莫凡，“这么年轻就凡人境五品，死了挺可惜。”

　　莫凡笑笑，“那我现在求饶来得及吗？”

　　男子摇头，“惹了我李家，只有死路一条！”

　　莫凡的笑容变成了讥笑，“即使是你们的错，也是别人该死吗？”

　　男子肯定的点头，“没错。”

　　“真不愧是世家，果然‘讲道理’！”莫凡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男子瞥了莫凡一眼，“将死之人，便让你放肆一回。小子，道理只有实力平等之间的人可以讲，比如其他世家，可是你——”

　　男子再次打量了莫凡一眼，“你根本不配跟我们讲道理。”

　　莫凡握了握拳头，垂下头，是啊，弱小的人，谁会跟你讲道理？想要别人跟你讲道理，那只有变的更强大！

　　看到莫凡的动作表情，男子不屑的撇撇嘴角，站起来拍拍裤子，居高临下望着莫凡，“小子，看在你也是入品武者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自裁，我留你全尸！”

　　“死都死了，留不留全尸有什么意义。”莫凡幽幽说了一句，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变成幽黑一片，妖异非常，直视男子双眼。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哼！！”男子凝神静气，眼神清明，并没有受到鬼瞳影响。

　　话音一落，他欺身上前，并指成掌，直劈莫凡面门，张开了一丝鬼瞳的莫凡，可以看到那掌上附着一层淡淡的混沌之气，但他身体其他部位却没有。

　　原来只是开化境一品，看来有戏。

　　这附着混沌之气的一掌，带着风雷之势，凌厉异常，莫凡很肯定即使是自己如此强悍的肉体也无法硬接，莫凡施展身法，脸颊擦着掌风躲过了这一掌。

　　错身过去，莫凡感觉脸颊生痛，就像是被砂纸刮了一遍似的，火辣辣的。

　　“身法不错，不过你是跑不了的！”

　　男子没有停顿，脚下轻移，双掌同时挥出，莫凡面前顿时出现上百道掌影，封住了他四面八方，根本无法躲闪！

　　莫凡没有惊慌，他明白就算是开化境也不可能一秒内打出上百掌，这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掌法，里面肯定大部分都是假的。

　　莫凡张着鬼瞳，集中全部精神在眼前的掌影上，不停的小范围挪动着脚步，调动着全身肌肉不断躲避那连绵不绝的掌影。

　　不过双方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饶是莫凡鬼瞳厉害，他的身体却跟不上鬼瞳判断的速度，开始躲了几下之后，便无法完全躲开了。

　　啪啪啪啪，身上不断的被拍中，被拍中的地方都是火辣辣一片，有些麻痹的感觉。

　　不行，再不还手，就要被活活打死了，莫凡有些着急，他还是低估了开化境武者的实力，虽然他们无法像开化境鬼修一样使用术法，但单论武力值不知道甩现在的莫凡多少条街。就像现在，莫凡和他比武艺，哪里是对手，只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一味的防守，可久防必破，这是死路一条。

　　又一轮掌影袭来，莫凡一咬牙，伸手抓向自己判断的方向。

　　啪！莫凡抓住了一条手腕，还来不及心里一喜，便瞬间被挣脱，那个手掌一巴掌糊在莫凡左脸上，飞了出去。

　　哐当，莫凡砸在墙上，又掉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

　　完了！莫凡咬着牙，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像是被钢板拍了一下似的。他嘴里黏糊糊的，牙齿掉了几颗，满是鲜血，因为脑袋被打，神经麻痹，全身现在软绵绵的有点不听使唤，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去死吧！”男子抬起脚，狠狠踩向莫凡心脏！

　　这时候莫凡终于能控制身体了，稍稍侧身躲过了心脏位置，由着那只穿着布鞋的大脚踏在了他的胸口，不是他不想阻止，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嗤~莫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没有理会塌陷的胸腔，莫凡一发狠，双手死死的抱住男子小腿，一口咬了上去！

　　因为角度原因，男子并没有看到莫凡长长的獠牙，对于他的临死挣扎，没有理会，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到了开化境已经能利用混沌护体形成保护了，凡人境的攻击根本就破不了开化境高手的护体混沌。

　　他脚下猛然用力，想把莫凡的胸腔彻底踩碎。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剧烈的麻痹感从小腿传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小腿完全不受控制了！

斯温

　　第35章 杀心

　　男子大惊，立刻抽身后退，撩起裤管低头一看，顿时满脸苍白。

　　他的小腿靠近踝骨的位置，两个深深的血洞，正汩汩流着黑色的血液，他的小腿已经是黑青一片，而这黑色还正在快速朝上蔓延！就像是被剧毒的毒物咬了一样！不！他已经是开化境高手，就算是被毒物咬了，也不会如此！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当机立断，拿过旁边桌上的水果刀，一刀斩向小腿！

　　咚！断腿掉在地上，断口处血流如注，流的依然是黑血！

　　男子绝望了，狠狠扭头，死死盯着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吐着血沫子的莫凡，脸色狰狞，早已不见之前的儒雅。

　　“解药！给我解药！我饶你不死！”男子声嘶力竭的吼着，口气万分急切。

　　莫凡咧嘴笑了，努力扭头看着他，“解你妹，有也不给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男子怒吼着扑上来。

　　莫凡努力的伸腿，一脚踹在他的独腿上。

　　噗通，男子一头扎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想要爬起来杀死莫凡，可是那黑色，已经蔓延至他的胸口，他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双眼充血，怨毒的瞪着莫凡，“小子，你狠！你就等着李家无休止的报复吧！我李元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莫凡靠在墙角喘着粗气吐着血，听到李元泽的话，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很快就会做鬼的，不过至于放不放过我，等你有能耐从阴间回来再说吧！”

　　“我不会……放……过……你……”李元泽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没理会死掉的李元泽，莫凡艰难的爬到门口，拿到自己丢在那里的手机，拨通清风的号码，“清风前辈，救我……”

　　说完这句，莫凡再也坚持不住了，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凡已经身在风门医院了，不过清风并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小护士照顾他。

　　“护士，能把电话给我吗？”莫凡扭头看着旁边的护士。

　　他的肋骨几乎全断了，肺叶刺穿非常严重，左脸骨头也裂了，牙齿掉了一些，松了一大半，伤的不可谓不重。所以此时莫凡被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摆在病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小护士瞥了莫凡一眼，“伤的那么重就要不要那么多事了。”说着将他的手机放在他手上，便推着小车出去了。

　　莫凡拨通了清风的电话，“清风前辈，谢谢您。”

　　“不用谢，不过麻烦你下次求救的时候说个地点，害得我动用了所有的信鸽全城搜索，被人拍下来还上了报纸，麻烦啊！”清风在那头抱怨，“你说你，你去猎杀目标受伤也就罢了，怎么无缘无故的去杀李家的人？被打的这么惨，还没丝毫好处，医疗费风门还不给报销，真是亏大了，对方可是开化境啊，要是单子上的，起码值15分！”

　　莫凡呵呵干笑，“清风前辈，我也不想啊，可是人家来杀我，我总不能不还手吧！”

　　清风沉默了一下，提醒他，“追风，我们四门虽然强大，但世俗的势力很少，李家在华南，绝对是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我们风门都要避其锋芒，李家杀我们几个人，只要不是元老，上面都不会理会，你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李家，出去之后要小心……不，在医院也要小心，我们风门有很多李姓成员都是李家的旁支，虽然他们未必听李家使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莫凡认真点头，“嗯，我会小心。”

　　清风挂了电话，长叹一口气，自语一句“李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结束了和柳清风的通话，莫凡心里是有点小郁闷的。

　　莫凡绝对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以前被人侮辱、欺负时的忍气吞声，并不意味着他没想过报复，那些从身体到心灵伤害过他的人，他一一都记在心里——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的莫凡，已经不需要去寻找机会对付某人了，只要他想，那些凡人只有死路一条。主要他不知道那些仇人们都在哪里，如果知道了，肯定立马杀过去灭了他们。

　　之前李丽的事情，已经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不过因为他也报复了李丽，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仇恨，但是这一次，李家却派人来要他的命！

　　莫凡一无所有，唯一的财产便是自己的性命，那些人却想要他的命！这让对自己生命无比重视的莫凡，彻底的愤怒了，所以他给清风打电话的初衷，其实是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李家的情况，好图谋报复，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清风一阵规劝，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李家的畏惧，这让莫凡郁闷了。

　　一边玩着手机，莫凡一边思索着。

　　李家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莫凡很清楚，不过并不是李家所有人都值得畏惧，比方说李家的当代族长、在位的元老、以及各位隐藏BOSS的直系子孙，那肯定是不能惹的，惹了就是找死。

　　但那些不受重视的庶子庶女、以及因为能力不济被家族放弃的纨绔子弟、或者因为各种原因不受掌权人物喜爱，甚至厌恶的李家子弟，那是可以惹的。不过让莫凡苦恼的是，他无法判断那个李志明究竟是属于哪一类。

　　说到底还是情报不足。

　　“四门应该会有强大的情报系统吧……不然那些目标任务的情报哪会那么详细，但这种事恐怕清风的权力也无法查询。”

　　清风只是风门的“看守”，这种“看守”每个城市看规模会有1~3个，主要负责在自己辖区招募新血、培训并服务新人、发放死亡名单、为在该城市猎杀目标的四门成员提供积分兑换服务，以及监视每个进入该辖区的四门成员，是否有违反四门规定的行为。

　　所以清风纵然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恐怕也只能是天元市及周边镇村的情报，涉及到李家那种势力，就不是他能了解的了。

　　翻着手机通讯录，看到沈落月的名字，莫凡心里一动，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十秒之后，电话接通，沈落月淡淡的声音从未知的地方传来。

　　“莫追风，找我有事？”

　　听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莫凡的心不争气的跳了一下，稳定心绪，莫凡放低了声音，“落月姐，我想问问，你对李家了解不了解？”

　　“李家？华南李家？你问他们做什么？”沈落月没有回答，反问道。

　　对于沈落月这种喜欢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女王病”，莫凡并不反感，反而很受虐很贱的很享受~

　　于是莫凡认认真真的回答问题，将自己和李家的瓜葛详细的说明了一遍，最后总结，“我就想知道那个李志明是不是能惹的，能惹的话我就去杀了他，不能惹的话就先放着。”

　　等以后更强的时候再去找他算账！莫凡心里补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儿，沈落月那边呵呵笑起来，笑声低沉，有一丝沙哑。

　　好性感的声音啊……莫凡兀自享受着。

　　“你倒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沈落月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我怕死。”莫凡老老实实答。

　　“李家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那些重要的家族成员我都了解的很清楚，包括年轻的这一代，至于你说的李志明……没有什么印象，我帮你查查，等下打给你。”

　　莫凡没等多久，沈落月就回了电话，“李志明是李家的直系子弟，不过没有根骨无法修炼武艺，也没有政治头脑，所以目前是从商……你知道，李家这种大世家，很残酷，没什么人情可讲，直系子弟中如果有根骨好的便专心修炼武艺，被重点培养，有政治天赋的就入政坛为家族谋福利，最低等的便是从商的子弟。”

　　“而从商子弟里面也可分为三六九等，这李志明，显然没有从商天赋，所以并未被安排什么重要职务，也没有被重点培养，他去天元市表面上是从商历练，实际主事的另有其人，通俗来说，他就是去打酱油的。”

　　莫凡听到心中一喜，“那就是杀了他也不会引起李家太大的仇恨值了？”

　　“不可。”沈落月想了想说道，“表面上看杀了他也没事，不过依你的说法，李家竟然给他配了个开化境的保镖，那他的身份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本身是一无是处，就是个寻常纨绔，但有可能有一个在李家大权在握的直系长辈，而且他还很讨那长辈喜欢，所以稳妥起见，你还是不要动他。”

　　莫凡沉默了，沈落月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落月又开口，“如果你非要杀他，就不要留下线索吧！不过我不赞成你这么做，毕竟以你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为这种人惹上李家的高手丧命的话，太不值得。”

　　最后，莫凡还是听了沈落月的意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场子，他迟早会找回来的。只不过莫凡这时候没有想到，那个机会会来的如此之快。

斯温

　　第36章 机会

　　天元市。

　　靠近市中心的某个高层豪宅区，位置最好那一栋的顶层最大的单元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烟草的香气。

　　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裸露着线条分明的上身，仅在腰上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悠闲的坐在靠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左手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右手一支雪茄，眯着眼睛，好不惬意的模样。

　　烟草香气就是从他手中的雪茄飘出的，至于血腥味……则来源于他后方那张大床。

　　一个面容娇美、身材窈窕的美女正浑身赤裸的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颤抖的睫毛纠结的眉头表示她感到很痛苦，那苍白的脸色衬得红唇鲜艳，被汗水浸透的长发狼狈的贴在身上。全身上下白皙的皮肤满布大大小小的淤青，下体位置则一片鲜血淋漓！

　　美女的呼吸有些微弱，神智更有些不清，似乎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年轻人应了一声之后，门推开，一个一身黑衣保镖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看看一脸满足的年轻人，又看看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摇摇头开口，“明少，这女孩……还是送医院吧，毕竟不是普通平民的小孩，没了就没了，她要是死了，我们面子上也不好看。”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李志明。

　　李志明扭过头，邪笑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美女，喝了一口酒，看着保镖笑道，“送医院不必了，左天泽那小子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吗？去，就送到他那里，说——”

　　李志明歪头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噗嗤笑出声，“哈哈，就跟他说，他女朋友让我很满意，我们李家和左家的合作将会继续下去。”

　　保镖听了李志明的话一脸惊愕，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立刻想到自己家少爷一贯的操-蛋性格，便立刻闭了嘴，微微欠身，“好的少爷，我现在就去。”

　　说着走到床边抱起那个女子，出了房门。

　　再说左天泽这边。

　　左天泽也不是每天都会跟女朋友秦雅见面的，吃完晚饭有点饱暖思淫欲的意思，便给秦雅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他也没有太在意，这种情况常见，有时候秦雅晚上会和闺蜜一起逛街做美容跳舞什么的，都听不到电话。

　　所以有点春心荡漾的左天泽便拨通了公司里一个美女前台的电话，那小美女自然是很开心的装扮一番火速来到左天泽的房间，两人如干柴烈火靡战两个小时，左天泽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再来一发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糟了，我女朋友来了。”左天泽有点慌神。

　　他对秦雅倒是挺真心的，还打算过两年跟她结婚，虽然常常会背着秦雅去找妹子消遣，但都瞒着秦雅没让她知道。秦雅和跟他鬼混的那些奔放妹子不同，她是个正经好女孩，如果知道左天泽暗地里的各种小动作，肯定要跟他掰的，人家是女强人，不缺钱更不需要他养。

　　前台小妹也慌了，秦雅她也见过，那个气质清贵如公主的女孩子，总是让她自惭形秽。她心里也明白人家是左天泽正牌女友，未来的老板娘，可是不能得罪的。不过这小妹也很是机灵，麻利抱着自己的衣服鞋子躲进了厨房旁边的杂物间。

　　左天泽也忙把床边的TT纸巾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才披了睡袍跑去开门。

　　一开门，左天泽就愣住了。

　　一个黑衣保镖抱着秦雅站在门口，这人他看着眼熟，好像是李志明的近身保镖之一。

　　“左少。”保镖礼貌的打了招呼，将秦雅递给左天泽。

　　左天泽有些茫然的伸手接过秦雅，低头一看她的脸，顿时心里一紧，脸色狂变，猛抬头恶狠狠盯着保镖，“你对她做了什么？！”

　　保镖嘴角抽了抽，照着李志明的吩咐说道，“左少，人是我家明少叫送过来的，他说，你的女朋友让他很满意，李家和左家的合作将会继续下去。”

　　轰的一声，左天泽的脑子如同被烈火瞬间焚烧一般，一片空白。

　　几秒之后他回过神来，一声怒吼冲破喉咙，“我草泥马的李志明！你这个畜生！！”说着一脚狠狠踢向保镖。

　　保镖闪身躲开左天泽的攻击，看了他怀里的秦雅一眼，“她受伤很严重，我劝你赶快送她去医院，再晚恐怕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左天泽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望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秦雅，心痛极了。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前台小妹瞧瞧的从杂物间出来，看到秦雅的样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啊的惊叫。

　　左天泽扭头狠狠瞪向她，表情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统统给我忘记！我要是在公司听到这件事的半点风声，就把你送去做妓女！”

　　前台小妹惊恐的捂着嘴，狠狠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滚！”左天泽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屈辱。

　　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前台小妹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衣服鞋子光着身子冲出了左天泽的房间。

　　关上门，左天泽立刻叫了救护车，然后小心的翻开秦雅身上裹着的衣物，查看她的伤势。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他也是久经沙场的纨绔，什么没有玩过？秦雅身上那些伤痕怎么来的，他清清楚楚！

　　“李！志！明！”一想到李志明竟然将他疼爱的女友当做那些低贱妓女一样肆意玩弄，左天泽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真恨不得将李志明拨皮剔骨！

　　不过，当救护车将秦雅接到医院抢救后，坐在手术室外的左天泽便冷静了下来，他心里明白，不管他怎么恨李志明，这口气也必须暂时吞下，李家不是他惹得起的，冲动行事，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也搭上。

　　但什么都不做的话，左天泽觉得自己会被自己的怒火活活烧死。

　　想了想，左天泽离开手术室，到了住在同一家医院的石大龙的病房。

　　此时石大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自己在病房里做复健，见到左天泽进来，愣了一下，忙站起来招呼，“左少！”

　　“大龙。”左天泽闷闷的打了招呼，兀自在沙发上坐下，皱着眉头道，“大龙，你和李志明的保镖好像混的挺熟的，他的保镖实力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左天泽问这个做什么，石大龙还是仔细回答，“那些外围保镖实力不行，我一个能揍趴下他们全部，至于六个近身保镖，其中两个比我弱一些，三个和我差不多，他们的队长……一招就能把我打趴下。”

　　“这么强……”左天泽皱着眉，有些沮丧。

　　石大龙一边揣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说，“不过他们队长和一个跟我差不多的目前不在，据说已经离开好几天了，现在他身边只有四个近身保镖。”

　　“哦？”左天泽眼睛一亮，想了想又问，“大龙，那你知不知道李志明有什么仇人，离这里比较近的？”

　　“仇人？”石大龙脑中不由得出现了莫凡一击将他完败的那场面，嘴角咧开笑笑，“说到仇人，还真有，而且据说被派出去的队长二人，就是去对付那人的，不过到现在还没有音信，不知道谁输谁赢。”

　　“这样……”左天泽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大龙，你好好养伤。”

　　石大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隐约觉得自家少爷是想对付李志明，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想不明白了。

　　摸出手机，石大龙拨通了莫凡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石大龙”三字，莫凡也是有些意外，这家伙还没死啊！

　　“喂，石大龙？”

　　听到莫凡的声音，石大龙咧嘴笑了，“原来你还活着啊，那么说，李志明派去的保镖死了？”

　　听到这话莫凡汗了一下，“侥幸侥幸……你找我有事？”

　　“嗯……”石大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隐瞒，“这样的，我家少爷好像和李志明结了仇，想对付他，他已经知道李志明派人对付你的事，估计稍后会利用你去对付李志明，李志明是不能惹的，所以……你千万别掺和进来。”

　　“哦？左天泽要对付李志明？”莫凡来了兴致，这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呢？

　　“对！不过你不要利用我家少爷！不然别怪我把你的秘密抖搂出来！”石大龙正色道。

　　“呃……好吧！”

　　莫凡有些无语，心想就只允许你家少爷来利用我，我却不能利用他，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石大龙的心思他也能了解一二，毕竟左家是他的主家，他当然要优先考虑左家人的利益，此时能提醒一下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巧遇大好机会，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反正二人有着共同的目标，合作一下又有何妨呢？只要能达到各自目的，互相利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斯温

　　第37章 交易

　　想通了这些，莫凡就安心的养伤了。

　　虽然莫凡很好奇九幽录的下一页是什么，但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对，听了柳清风的话，他对风门医院并不完全放心，绝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进入修炼状态的。

　　摸出饱经摧残却依旧毫发无损的九幽录，莫凡摩挲了一下，便又收了起来，扭头盯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思绪飘飞，不知不觉的神游天外。

　　此时的莫凡一脸恬静，眼神迷离，嘴角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让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宁静意味，不过莫凡自己正神游天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病房窗户旁隐秘的角落里那个监视器，莫凡这充满魅力的模样，不会有人看到。

　　豪华的院长室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只有显示屏散着淡淡白光，风门医院院长李蓝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架在他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反射着莫凡的脸，让人看不清李蓝风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看的很认真。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推开走进一个小护士，莫凡扭头，那意境消失无踪，莫凡又变成了那个长相平凡不引人注意的莫凡。

　　李蓝风叹口气，起身拉开窗帘，摘下眼镜擦着，迎着阳光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白大褂男人在阳光的沐浴下闪着光芒，他一双眼睛半眯着，用一种“灰飞烟灭”的眼神望着院子里的绿树成荫。

　　一阵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李蓝风的日光浴，他回到办公桌前抓起桌上的手机，懒懒的打开“喂”了一声。

　　“蓝玉，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李蓝风随意甩了一句。

　　“哼！你以为你加入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组织，翅膀硬了，家族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吗？！你最好听我的话，别后悔莫及！”对方的话语里满含威胁。

　　李蓝风嗤笑一声，“李慕山，你脑袋被门夹了？你敢动我试一试？！四门，可不是你们李家惹得起的，小心哪天睡梦中被人摘了脑袋都不知道。”

　　“别忘了你也姓李！”对方怒了。

　　李蓝风笑的更厉害了，“不好意思，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竟然姓李？我竟然他妈的姓李？！”

　　笑声中，阴森森的风在办公室里吹起，让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家族曾对不起你，我承认，不过你不能否认你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陈年烂事，我只想问你，你要怎么样才肯出手？”

　　李蓝风扭头看了一眼显示器里的莫凡，想了想，“闯过鬼门关的鬼修天才，就算是四门也是不多的，你让我残害同门后辈天才……这事违背了我做人的良心和原则，你那点诚意不够，远远不够。”

　　尼玛你这种人还有良心？！还有原则？！电话那头的李慕山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毫无办法，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李慕山强行压下对李蓝风的怒气，喘口气说道，“反正就只有这些，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你觉得不值得你出手的话，只要让他出院就行了，我的人会抓他回来。”

　　“你当我的同门是瞎子吗？医院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你让我这么做是想害死我？哦对了，你的确是很想我死才对，我才不会如你的愿。”李蓝风继续耍无赖。

　　“你到底想怎样？！”李慕山终于还是忍不住怒气，怒吼道。

　　李蓝风挖了挖耳朵，“我的意思，一命换一命，我把莫凡送给你，你把李志高送给我，怎么样？你要知道，你如果拒绝我的话，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莫凡。”

　　“你疯了？！”李慕山听到李蓝风的条件大吃一惊。

　　“这没什么难的吧，他的亲弟弟李志明可是在天元市，如果兄弟被欺负了，他来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有人在他耳边稍微提一提，依他的性格，一定会来的，你说是不是？”李蓝风笑的魅力无限，却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不敢直视，“而且，李志高死了的话，对你是百益而无一害，你说是不是？”

　　“……”李慕山沉默半晌，才一咬牙，“成交！”

　　莫凡并不知道惦记着自己的李家那么快就开始行动了，还搭上了风门医院院长这条线，他正在思索着怎么弄死李志明而不被牵连。

　　“如果利用左天泽，的确是很解气，不过第一，左伯伯待我不薄，如果左天泽背了黑锅，那么恐怕李家也不会放过左伯伯，左家一定会被灭门，还有石大龙那份交情在，实在不适合直接利用左天泽，如果合作的话……”

　　莫凡仔细的思索了一遍，定下了初步的方案。

　　几天之后，莫凡的伤势好了大半，而他也终于接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喂，莫凡？”一个有点犹豫不决的声音响起。

　　莫凡笑了，“左天泽，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真的是你？！”左天泽被惊的不轻。他本来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杀死李志明高手保镖的高手，会是那个废物莫凡！

　　“天元市没有第二个叫莫凡的人。”莫凡轻笑着回答。

　　“……”左天泽深呼吸了好几口，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是你杀了李志明的保镖？”

　　“嗯，听说你也和李志明结了仇？”

　　“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绕圈子了，我想干掉他，可是没高手，你出手，我给你付报酬，要多少钱随便你开！”

　　左天泽有点郁闷，他不明白莫凡怎么会知道他和左天泽结了仇，这样一来主动权可就不在他手里了，之前无偿利用莫凡复仇的计划也宣布泡汤。

　　“钱？”莫凡忍不住想笑，“我能要十亿不？还债。”

　　“你……”左天泽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厥过去，定了定神才朝着电话狂吼，“你他妈的疯了？！十亿？！把我卖了也没有！”

　　享受的听着左天泽歇斯底里的吼叫，莫凡平静开口，“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不需要钱，我出手，你提供情报支持。”

　　“成交！”

　　两人一拍即合，约好时间地点详谈后，莫凡放下心事，睡了。

　　院长室里，李蓝风听到两人的通话，嘴角勾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自言自语，“有意思了……”

　　四天之后莫凡的伤完全好了，当夜，他也没办出院手续，静悄悄的离开了医院去和左天泽见面，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李蓝风的眼皮子底下。

　　和左天泽的见面，谈不上愉快，莫凡得到了李志明的详细资料，包括在天元市的住址、经常出没的地方，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还有他剩下的四个保镖都是什么实力，特长爱好性格弱点等等，详细无比。

　　莫凡不是个阴谋家，虽然知道了李志明的详细资料，他也只是想着怎么寻找空隙去干掉李志明而不被人发现，但是他的行动计划却被左天泽全盘否了，左天泽正经本事没多少，邪门歪道的倒是懂得不少，半小时新鲜出炉一份杀人计划，让莫凡大开眼界。

　　“你确定这样我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莫凡对左天泽的计划有点怀疑。

　　左天泽拍拍胸脯，“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你！”

　　莫凡摇头，“我不放心，你坑我不是一次两次了。”

　　“靠！”左天泽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不提过去，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你竟然怀疑我给你下套？”

　　直直盯了左天泽半晌，直到看得他有些恼羞成怒，莫凡才笑笑，撤回眼神，“说的也是，而且，我也不怕你对付我，就算我杀不了李志明，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左天泽的脸色更不自然了，心里暗想，“他妈的，我能不坑你吗？你小子现在可是牛掰了，老子从前那样欺负你你会不记恨？估计过几天就要来干掉我，我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中了！”

　　莫凡和左天泽各怀心思，敲定了行动细节，便分开了。

　　离开左天泽别墅的时候，石大龙出现在莫凡眼前。

　　看到一身保镖打扮的石大龙，莫凡笑着打招呼，“石大龙，你完全康复了？”

　　石大龙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胳膊，看着莫凡的眼神有些戒备，“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利用少爷来对付李志明。”

　　莫凡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刚才我们商量的时候你应该就在门外吧！以你的实力应该听得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我利用你家少爷，而是你家少爷在利用我。”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石大龙担心的看了看别墅大门，扭头看向莫凡的眼神有些不善，“你也不甘心被他利用对吧，合作对付完李志明，你就要对付我家少爷了吧！”

　　莫凡摇头，叹口气，“我对他如何，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他要是真心跟我合作干掉李志明，我肯定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但是，如果他在利用我干掉李志明之后过河拆桥来陷害我……”莫凡抬头，定定看着石大龙，“你说，换做你是我，你会放过他吗？”

　　“不会！”石大龙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你要伤害少爷，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莫凡没说话，默默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