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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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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节 生不如死

  
      夏日的时候皇帝和皇后要么去九成宫避暑,要么会去玉山避暑,总之会离开长安城,但是今年皇帝和皇后根本就没有动弹,尤其是皇帝,很少离开万民宫。

      现在突然提到赌局,就让云烨感到非常地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赌局起一个伤心人的名字,袁守城作为第四个出席这个赌局的人,是云烨在最后关头推出来的一个人选,谁知道皇帝皇后竟然答应了。

      李治的叛乱就像是扔进大湖里面的一块石头,虽然惊起了骇浪,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大湖又变的平静了。

      长孙带着一个食盒,云烨要过来拎着,李二背着手在前面走,断鸿在最前面领路,这是去太液池的方向,云烨不知道长孙为何要亲手拎着食盒,自己要过来的时候她都犹豫了一下。

      一路上的守卫很多,一个游玩的妃子都看不见,李二还有六个未成年的公主也不见踪影,沿着一个坡道缓缓地走进了底下,云烨第一次知道皇宫里还有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建筑。

      “前隋就有了,杨坚建造大兴城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一个地道了,不过陛下后来对他进行了扩建,就成了这个样子,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外臣,不要说出。”

      云烨和长孙边走,长孙一边对他讲述地道的来历。

      这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就算是从皇宫有一条直通外面的地道,云烨都不会感到奇怪,因为云家就有一条那样的地道,皇宫里要是没有这样的常备手段,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你好像不太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娘娘。当初在挖掘武德殿的时候,用的工期比预计的长了一年多,微臣就明白皇宫里一定会有一处类似武德殿一样的地方。”

      李二嘿嘿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现在也只有从你嘴里听到几句实话了,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就是因为那个不到黄泉不能相见的典故。”

      云烨大惊道:“难道雉奴就被关在这里?”

      “想不到吧?朕每一天都会来看一眼这个逆子!”

      听了李二的话云烨想跑。才要打算退出这个恐怖的探监队伍,就听李二又说:“迟了,你要在万民宫有这份机灵,说不定还能跑掉,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看看你弟弟,看看这个一心想要杀光皇族的妻弟。要伤心,大家一起伤心,总是我和皇后伤心太吃亏了。”

      云烨的脸都快憋成紫茄子了,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应该是李承乾才是,最次也该是李泰才对,为何会是自己?”

      “承乾见了雉奴会立刻杀掉。青雀见了雉奴说不定会活活打死,你是他姐夫,说不定能对他多一份耐心。”长孙抹着眼泪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最虚弱的一面。

      “娘娘,我也很想打死他,他毁了我对大唐所有美好的期望。”

      “就知道是这样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杀死我的雉奴。你敢动他一根指头试试!”长孙凄厉的声音在地底下产生很大的回音。

      现在的长孙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不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皇后,一把从云烨手里夺走食盒,生怕云烨在饭食里下毒。

      李二看着云烨和长孙,哀叹一声,举步向前,云烨只好继续跟上。

      “母后,您来了,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您跟父皇说,孩儿已经写了六篇大字。求他让孩儿出去好不好,雉奴再也不调皮了。”

      一脸阳光的李治从一间很亮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高兴地从长孙手里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拿手从里面捞出一只油黄的肥鸡大啃起来。对皇帝和云烨视而不见。

      长孙亲昵地揽着李治的肩膀,看着他吃烧鸡,还帮他擦嘴,李治吃几口,还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撕下一小条子肉往长孙的嘴里塞,长孙张嘴咬住肌肉,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李治说:“雉奴乖啊,母后不喜欢吃鸡,雉奴多吃一点。”

      李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们母慈子孝的吃东西。云烨发现自己的腿也有点软,靠着墙慢慢的溜下来坐到地上,这一幕太诡异了。

      屋子很亮,如同白昼,那是因为房顶上挂着玉牌,怪不得万民宫最近到了晚上就乌漆吗黑的,原来这东西被送了这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从雉奴的行宫里搬来的,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伺候他的人也和当年的那批人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同样没变,朕是皇帝,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就是这样雉奴依然会突然发疯,没人能控制得住他……”

      正在甜甜的吃饭的李治忽然扔掉手里的鸡肉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然后就一轱辘滚到床下,抱着胳膊瑟瑟的发抖,小声的喊着:“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长孙也钻到床底下,紧紧地抱着李治拍着他的后背泪流满面的劝解他:“雉奴不怕,雉奴不怕,母后就在这里,母后就在这里。”说着话还把床板拍的啪啪作响似乎在和令李治恐惧的怪物作战一样。”

      倔强高傲的帝王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云烨瞅着钗环散乱的长孙紧紧地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是帝国最尊贵的俩个人现在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子,怪不得李二会伤心,怪不得会暴戾,也怪不得长孙的发间会有白发,为人父母到了这一步,尊贵的和卑贱的又有什么区别。

      “蔓生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尤尚可,四摘抱蔓归。”耳朵里听着李治上牙齿碰下牙齿发出的哒哒声,长孙拍打床板和安慰李治的呢喃声,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这首《黄台诗》。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念了出来,李二惨笑着说:“朕不摘,朕一个都不摘……”

      长孙终于把李治哄得睡着了,立刻就有内侍过来把李治从床底下抱出来,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长孙仔细检查了之后,才跟这李二从房间里走出来。

      “云烨,有没有法子?每天午时,他的病症就会发作,只有本宫喂他食物的时候才会安宁,其余时间就如同六岁的幼儿,你有没有法子治好他?”

      “基本上没有,他是因为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刺激,才会成为这个样子的,自己把自己催眠成幼年状态,因为他认为自己只有回到幼年状态,才会安全,所以他不愿意醒过来,也不会醒过来。

      微臣建议,就这样了,只要他慢慢的不再感到恐惧了,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微臣把他治好了,对他来说可能更难受,而陛下和娘娘又如何自处?那些无辜冤死的人又怎么说,陛下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还不如就这样子,让承乾,青雀过来看看,凭什么只有我们三个需要受这样的煎熬?

      只要我们不说,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处置雉奴的话。”

      长孙点点头表示认可,又欣慰的说:“总算是有几分重臣的霸气,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软趴趴的过下去呢。

      好些事情我和陛下反而不好出面,你们三个出面,最好不过了。”

      听了长孙的话,云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想到老江和老夏的死,云烨的心就像堵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的压抑。李治罪有应得,落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都干了些什么啊?”云烨烦躁的在地宫里嚎叫了一嗓子。

      “烦躁?我也烦躁,小子,忍着吧,我儿子要杀我我都没有像你一样大声嚷嚷,你的这点烦躁算得了什么!”李二瞅着云烨的样子第一次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说出来自己内心的郁闷。

      他确实应该感到郁闷,杀了哥哥,杀了弟弟,囚禁了父亲,现在又遇到儿子造反,他的悲伤大部分来自对报应的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云烨,长孙早就死了,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李二在遭遇了历史上那么多的糟心事之后还没有疯掉,他的内心简直强大的令人窒息。

      现在至少李承乾很听话,李泰非常的争气,闺女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魏征没有被从坟墓里揪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皇帝两口子拉着自己看他们有多悲惨,就是在博取同情心,那两口子从不干没有目的的事情,想通过自己的嘴,告诉大臣们,不要再催着皇帝杀李治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杀不杀的也就那么回事。

      云烨一年中第一次拜访了东宫,不干别的,一进门就要酒,李承乾弄了好多酒,摆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云烨喝酒。

      “你既然想喝酒,为何不挑那些烈酒?这样醉的比较快,烦心事忘掉的也比较快。”

      云烨看了一眼李承乾狞笑道:“我心情不好岂能放过你和青雀,都是你家的烂事,等青雀过来我告诉你们,然后就立马喝醉,一刻都不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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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节 屁事

  
      云烨灌了一肚子的葡萄酿,酸涩的酒浆快把味蕾都要淹没的时候,李泰从算是赶过来了,这家伙比较机灵,看到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坐到桌子旁边抓过来一坛子最烈的酒,就打算先把自己灌翻这是云烨的故智,以前只要他不想掺和或者不愿意听一些事情,就会立刻把自己灌翻,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李承乾一把夺过酒坛子,对云烨说:“有糟心事就说,老子扛得住,青雀也扛得住,事情再坏能坏到那里去。你已经和长孙家扛上了,难道说吃不住劲了,需要我们帮手?没看见你露出颓势啊,你的阵势反而越发的宏大起来,我觉得你在有目的的将云家的势力在往京城调,你的两个儿子全部回来了,原本用各种理由搪塞迟迟不愿入京的见虎和宝林也在回来的路上。

      岳州都督薛万彻恰好赶回来给自己的哥哥上坟,岭南舰队的第一分队如今沿着海岸线正在游弋,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会该进长江了,说说啊,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和我舅舅翻脸?我觉得这事很可能是真的,公主号进长江,你打算隔断长江,确保南方吗?

      河西,陇中的府兵最近也有异动,我还听说何邵也正在往关内赶,你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该帮的我一定帮。”

      李泰惊讶地看着大哥和云烨,他没想到云烨的反击居然会如此的大张声势,别的不说,私自动用府兵,这是要杀头的,不管你是不是兵部尚书。

      “我父皇知道你这么干了么?”李泰急急地问。

      “你们两个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下大势上,怎么就不问问雉奴怎么样了?”云烨推开酒杯冷冷的问这哥俩。

      李承乾的脸色僵了一下。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如果说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是要他亲自说杀掉这样的话,他还说不出来。所以他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吗,在他看来,李治死定了,就算是自己不推波助澜,李治也死定了,就是不明白云烨为何会这样问。

      李泰拿过云烨的酒杯子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之后才对云烨说:“不是我们不见雉奴,恐怕是雉奴没脸见我们吧?

      当初他的大军可是将魏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你云家也同样,李怀仁带着骁卫的人和大哥的太子六率杀的难解难分。遍地尸体的,他就不担心我们两个死在乱军中?大哥被骁卫的人乱刃分尸?”

      云烨苦笑了一下,拍着桌子说:“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人很可怜,他的儿子疯了,每天中午,老头和老妇人都要带着食物去看他的儿子,亲眼看着他的儿子发完疯睡着了才会回去,你们觉得这对夫妇可怜不?”

      都是聪明人。谁会不知道云烨话语里的含义, 李承乾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李泰泪如泉涌,云烨接着毫无表情的说:“他的那个儿子作恶多端,谁都想杀他,一个姓云的也想杀,并且已做好里准备,结果。看了那一幕惨景之后,他心里恨得发狂,却死活下不去手,不是同情那个疯子,只是觉得那一对老夫妇可怜。

      走吧。倒霉事我一件都没落下,好事情我一件都赶不上,我被这件事虐待的够呛,你们也不要想着逃掉,娘的,国法和人情纠缠在一起,想死都死不痛快。

      你们问我为何要纠集力量,老子是要自保,这一次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老子不想害谁,但是也不想跟李怀仁一样当一个冤死鬼,他就是死在我怀里的,抓着我的手求我杀了他,害怕我找不准一刀毙命的地方,抓着我的手帮我瞄准,去他娘的,我受够了!”

      云烨越说越是激动,一抬手就把桌子掀了,桌子上的酒坛子碎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顿时就弥漫开来。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对云烨和李泰说:“我们去看看,你说得对,这是李家的龌龊事,要糟心就一起糟心吧,我们是亲戚,逃不掉的。”

      东宫的西墙后面就是武德殿,那里开了一道小门,小路上满是腐烂的树叶子,这条路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了,侍卫的要是打不开那把生锈的锁,只好找来一把锤子将铁锁砸断。

      走进皇宫之后,李承乾才看着密密的树林对侍卫吩咐道:“把这里的树木全部伐掉,他们挡着我看不见万民宫。”

      李泰拿脚蹭着地面的树叶对李承乾说:“大哥,我要搬回武德殿,你别多想。”

      李承乾惨笑一声道:“还想什么,去看看雉奴,如果真的疯了,我要上请罪折子的,人越活越没意思,整日里勾心斗角的,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忘了,眼睛能看到天下间最细微的变化,却看不见自己老父老母的酸楚,走吧,”

      三个人在云烨的带领下在皇宫里横冲直撞,没人敢阻拦,走到太液池边上,李泰咣当一脚就踹在大门上怒吼:“给老子打开!你要敢不打开,老子就把太液池的水灌进去。”

      里面鸦雀无声,没有皇帝的旨意,没人敢打开。

      断鸿来了,把一个金牌塞进门洞里,不多时,大门就开了,发狂的李泰找了一把横刀连鞘抡着砸人,那些侍卫闭着眼睛挨着,一声不吭。

      “好了,少发疯,进去!”李承乾冲着李泰吼了一声。

      很久之后,三个人从地宫里出来,李承乾眼睛红红的,李泰更是泪水滂沱,为了发泄心头的郁闷,看到守门的侍卫,又抡着横刀乱打一气。

      坏心情会传染,李承乾和李泰回去之后心情也非常的糟糕,东宫和魏王府连笑声都没了,云烨却感觉舒服了很多,倒霉事被人分担之后心里立刻就感到无比的轻松。

      那日暮穿的像个妖精,头发盘的老高,眉心点着火焰纹,很俏皮的样子,穿着一袭纱衣在云烨面前晃来晃去,胸口的粉丘露出来半个,裙子只要风一吹,就能看到雪白的大腿。

      “都老夫老妻的你晃荡个什么劲,赶紧把衣服换掉,孩子们看见成什么体统。”云烨上下其手的摸着,嘴里却假惺惺的训斥。

      “孩子们被烟容领着全部进宫里了,阿容,阿寿也去了,家里只有几个老的和我们姐妹四个,今天是看您心情不好,犒劳你的,你看看我新梳的发式好不好看,这可是龟兹妇人最流行的发式,就是头上顶着一个空罐子不太舒服。”

      云烨摸摸那日暮的头发,里面果然硬邦邦的,把她抱到腿上说:“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样穿衣服了?我都不知道。”

      “您整日里黑着脸就知道办差,长安市上您有多久没去过了?东羊河您也不再带着妾身去游玩,您去看看那些妇人,一个个恨不得脱光站在人前,明天带上我们姐妹去游河,夏天就要过去了,妾身就算长得再美也没机会显摆。”

      云烨哑然失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标准的唐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夫妻间的交流也快没有了,为了那些糟心事,居然让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家庭,这才是大错误。

      皇帝会不会被干掉关自己屁事,太子能不能登基关自己屁事,李治会不会被砍头也关自己屁事,明天就把王孝杰的腿打断之后从监牢里扔出来,已经成了一堆臭狗屎的人关着他显得他有多重要似的。

      “好,好明天就带着你们去游河,老奶奶不愿意动弹,姑姑们喜欢打麻将,就我们五个去,带上几个丫鬟家将就成,老江家的小儿子不是已经升任头领了吗,就让他去准备。”

      那日暮地眼睛立刻就笑成了月牙,在云烨的脸上啄了一下就飞快地跑了出去,不过云烨不看好她去报信的举动,辛月要是喜欢她这一身才是怪事情。

      果然,后院里又开始吱哩哇啦的叫唤,还有小苗鼓掌欢呼的声音,铃铛劝解辛月的声音,这才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家。

      “夫君,您明天要带着妾身去游河?不办差了?”辛月好奇的问云烨,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以后不要再打那日暮了,她就是那个性子,你抽了她十几年,看到过她悔改过吗?”

      “没事,她就是喜欢被我打,穿的透皮露肉的还敢四处招摇,不打她打谁!”辛月对这件事情极为认真,云烨劝过多少回了,她总是不改。

      “这些日子其实是我不对,我忽略你们了,以后不会了。”

      辛月怜惜的拿手抚摸着云烨消瘦的面颊说:“这不是您的错,也没有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就担在您的肩上,妾身没用不能帮您分担,还要拖累您,妾身知道,如果没有我们您不会总是隐忍,您本来就是做大事的人,只是被我们拴住翅膀总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飞。”

      云烨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辛月的屁股一巴掌,又扭了一下辛月的鼻子说:“我乐意!再累点我也乐意,从外面再倒霉回来看到你们心里立马就敞亮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人的一辈子,谁能逃得掉?

      昨天西市上开刀问斩的那个强盗不也是这样吗?家里有老娘孩子,又没有土地,不抢劫吃什么,所以这就是男人的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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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节 故地,故人

  
      很久没有见过黄鼠了,如今的黄鼠已经不是那个谁都能踢一脚任人指挥的盗墓贼了,而是长安,新丰市上已经拥有四五家店面的上等人家。

      书院改制之后,他也补授了一个正八品的执乘亲事,如果不是出身过于糟糕,他应该是七品官的,书院的教习是一个非常尊贵的职位,所以不管英娘将生意做的多大,黄鼠还是一家之主,前几年听说因为纳妾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墙,现在的黄鼠也没了那个心情,只想在书院一直干到告老还乡。

      两个丑儿子如今也长成半大的小伙子了,像绝了黄鼠,大闺女嫁给了一个书院的穷学生,现在据说在河北当县令, 所以他的日子过的非常的悠闲,而且满足。

      辛月和那日暮她们已经上了竹筏子,黄鼠呵呵傻笑着要亲自撑竹筏子,被云烨拒绝了。

      “老黄,你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就不要再做这些粗笨的事情了,那里有好些学生等着撑船呢,你就省省吧。”

      “侯爷,老汉确实老了,这两年的精力越发的不济了,以前一夜能趟出十丈长的地道来,现在下了地道就觉得气不够用,俺爹当年就落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说是土吃的太多了,老汉活到现在还有力气说话,都是托了侯爷的福,没您当年生擒老汉,老汉现在都不知道是活是死,哪有儿子满堂的福报。”

      黄鼠到底是老了,以前的时候他可不说这些软话,现在没了底气,总担心书院不要他。

      “老黄,你知不知道书院有个规矩?那就是第一批进入书院的人就是书院里的终身教授,也就是说你只要没蹬腿。就没人能把你从书院里赶出来。”

      “侯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以为在书院里勤勤恳恳的干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会被一脚踢开?书院没有这样的规矩,赵延陵先生花了书院多少钱,我气得暴跳如雷,还不是一样拿他没法子?”

      黄鼠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赵先生是大学问人。老汉不好和他比较的。”

      “知不知道他是教授,你是教习,就一字之差,有什么不能比较的,你呀,就是自卑,完全可以大鸣大放的去到人前面显摆,书院的教习很多吗?”

      云烨和黄鼠说了几句话,英娘端来了一坛子已经烧好的醪糟。还有几样点心,这都是云烨爱吃的,最后还用荷叶包了好大一块酱驴肉,拿手撕着吃最好。

      云家的竹筏用不到学生来撑,小苗和自己的西域丫鬟就能把筏子撑的飞快,伊利斯姐妹嫁人了,嫁给了希帕蒂亚家的管家和护卫头领,小苗最喜欢用西域人。所以辛月又给她挑了两个。

      小苗从小就在水上长大,撑竹筏对她来说没有半点的难度。不像辛月主仆当年那样狼狈。

      见夫君冲着自己笑,辛月立刻就明白这是在笑话自己当年抱着丫鬟大叫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您当年是故意的,小秋一个长安长大的丫鬟,哪里懂得撑筏子。”

      小苗嘻嘻一笑,竹篙在岩石上轻轻地点一下。竹筏就箭一般地窜进了东羊河,那日暮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在河里,生气的在小苗背上擂了两下才解气。铃铛永远是那副小心的样子,坐在筏子中间,慢慢的撕着酱驴肉。往云烨的嘴里送。

      躺在竹筏上,瞅着两岸的青山,人也变得活泛起来,拿芦苇管子吸着喝冰凉的葡萄酿,绝对是一个好享受,更何况云烨在葡萄酿里丧心病狂的加了好多的糖霜,所以喝起来甜丝丝的,辛月,那日暮不时地过来偷喝一口,铃铛就是一个不能喝酒的,喝了两三口,两个脸蛋就红的像苹果,小苗见他们四个在那里悠闲的喝酒,自己当苦力,把竹篙递给丫鬟,也凑了过来,仗着自己年纪小腻在云烨的怀里正大光明的喝酒。

      竹筏子上一览无余,刚开始云烨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东羊河上的竹筏远不是只有他们家这一条,东羊河上的十里画廊,已经是长安八景中的一个名胜,和灞桥垂柳齐名,所以撑竹筏的人非常的多。

      一架带着棚子的竹筏从身边缓缓经过,里面的淫声浪语似乎没有半点的遮掩,透过竹帘子甚至能看到那对正在肉搏的男女。

      “啐!”辛月恨恨的吐了一口,转头就对云烨说:“夫君,您这看看这些禽兽都把东羊河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是文华宝坻,以后不许那些禽兽们过来游河。”

      “这可不好禁止,说不定那张竹筏上面是一位王爷或者公爷之流的人物,一旦禁止了,会被人家骂死的,就当没看见,我还是头一回发现大唐变成了这个样子。”

      “您这是不出门,一旦出了门,去了西市,您还能看见一丝不挂的胡姬在门口招揽酒客,有的胡姬腰里就栓了一圈铃铛,把腰扭得就像麻花一样,很好看。”

      那日暮的话刚出口就看到了辛月已经瞪起来的眼睛连忙跑到云烨的身后探出脑袋来说:“我也是听丫鬟说的。”

      “那个丫鬟?说出来,回去我就扒了她的皮,好好的女儿家现在全都没羞没臊的,败坏风气,大唐就是被这些妖女们弄得乌烟瘴气。”

      “少在这里摆你当家主母的威风,这是出来游玩呢,乖乖地坐好,不要打架,咱家只有五个,要是和刘弘基家一样,你还不活了。”

      辛月撇撇嘴说道:“咱家的四个,可比人家的四百个都难管,你看看刘夫人,在老公爷死了之后是怎么打发那些妻妾的,卖到青楼里的就有一百多个,这就连脸面都不顾了,有孩子的也是随便给几亩地就打发了。

      咱家的这几个,妾身要是敢处置一个,您还不得去跳河, 所以啊,平日里多教训几下,只有好处没坏处。”

      那日暮见辛月的神色不善,赶紧卖力的帮着夫君按摩后背,辛月扬了几次手都慢慢的放下,小苗酒量浅,今天的葡萄酿里加了糖霜,不知不觉的就喝醉了,呵呵的傻笑着要跳舞给云烨看,云烨伸手将小苗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一会这个傻女子就睡着了。

      盘膝坐在竹筏上,身边妻妾围绕,竹筏在水面上自由的漂流,十里画廊已经过了大半,山势变得突兀起来,原本这里有两座相对应的绿山,现在只剩下一个,还有一个怪石嶙峋的立在那里,看到那座山,云烨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开,这座山底下掩埋着八百多个无辜的冤魂。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心中酸涩难耐,不由得将杨慎的这首词唱了出来,虽然很不应景,但是河面上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美人迟暮,将军白发,云侯如今正是得意之时,缘何就生出了这样的悲鸣?”长孙冲站在另一座竹筏上,扬声说道。

      云烨发现自己实在是和这个人没有什么话说,叹了口气,拿起竹竿,将竹筏撑的离长孙冲远了一些,世界既然已经有了新的格局,没事干就不要再玩什么再续情缘的恶心戏码。

      见云烨不理睬自己 ,长孙冲也有些黯然,回到舱房,粗暴的搂过一个歌姬,狠狠地一口就咬在她的肩膀上,鲜血顺着美人白皙的锁骨往下流淌,那个美人却一声都不敢吭出来。

      喝汤见到死老鼠,吃菜见到半截蛆,就是云烨这时候的心情,就是因为太珍惜以前的情感,所以现在才越发的恨长孙冲。

      游河的心思没有了,半路上就靠岸,云家的马车轻快地从路边驶过来,一家五口钻进马车,马夫轻轻地抖抖缰绳,车子就沿着路边的小道往绿树丛里掩映的小楼奔驰过去,今天不回家了,就住在别墅里。

      公输木依然顽强的活着,十年前人家都说老家伙活不过一年,十年后大家还是这么说,看着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太阳地晒太阳,云烨就下来马车,无论如何也要过去问候一声。

      走近了才发现老家伙是如何的奢靡,别人的奢靡都是将金珠宝贝挂在身上,老家伙坐下的这张躺椅就价值巨万,紫檀的!

      “我记得上一回请您给家里制造一套家具,给了您整整一车木料,家具拉回家,我总觉得不对头,原来不对头在您这里。”

      老家伙把眼睛挑开一条缝,瞄了云烨一眼,哼哼唧唧的说:“老夫就是一个木匠头。能省的木料千万就不要浪费了,拿几条子碎木料拼凑一把椅子你也能看在眼里,忒小气了些,辛月啊,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啊?拿出来,给老汉吃两口,家里都断顿了。”

      辛月笑眯眯的一样样的把食物往老子的桌子上放,云烨没好气的说:“把这张桌子卖掉,就足够您全家吃三年的。”

      “小子,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休息,整日里往烂泥坑里钻,那有一个好人啊,歇歇吧,歇歇吧,别再折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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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生  时死祭



  时间会慢慢地流淌,有时候时间能酝酿出绝世的美味,有时候时间却会催生野心,不管是绝世的美味,还是最阴暗的计谋,都会在时间这张温床上慢慢的成熟。

  云烨终于有时间去李纲先生家门前的松树下去挖那几坛子美酒,这些酒不是云家的某种烈性酒,而是纯正的米酒,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就该叫做状元红,或者女儿红,如今,这几坛子酒已经足足十年了,想必里面的酒浆已经变成琥珀色了吧。

  一个人双腿摊开,怀里抱着一坛子酒,小心的打开上面的泥封,还有底下的蜡封,最后将已经腐朽的红绸去掉,浓郁的酒香就散发了出来。

  这一坛子酒谁都不给,自己喝,喝这坛子酒就等于和李纲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对话,和鬼神说话用不着出口,心有所悟,鬼神自然会有灵。

  长把的勺子自然早就备好了,云烨就这样一勺子一勺子的品味这时间的酿造的美味。陈酒应该兑上新酒,这样才能催发酒液中最醇厚的味道,云烨不愿意,担心将这坛酒稀释了之后,就品味不出最原本的滋味。

  两年时间,长安城除了变得更加雄伟和壮丽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把眼睛放在高空就能看到不断地有农民在持续不断的进入城市,如今种地,如果不能大规模的种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奔头,所以被束缚在土地上几千年的农民开始向城市进发,做工赚到的钱的也比从土地里刨到得多。

  如今的城郭已经被外来的人口塞得满满的,甚至在靠近城墙的地方都开有民居的存在了,这两年的平静给了大唐社会强大的发展契机,随着几个大工程的相继结束,背负在大唐国库上最沉重的几座山终于被卸了下来。

  三京已经被贯通。这一条绵延的大路将整个关中牢牢地抱在怀中,运河一路向西,因为担心潮汐倒灌,只能绕过幽州,最后和海河相连,蜀中的道路也已经突破了剑门关。成都平原就在脚下,蜀中也不可能只要烧掉栈道就自成天地。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李二的一生是绚烂精彩的,治下的唐王朝国力强盛,四海威服,经济繁荣,百姓安居,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盛世景象。空前强大的唐王朝以尚武的精神、开阔的胸襟笑傲东方,长安在汉亡四百年后又重新成为亚洲的中心。无一不是盛唐大胸襟大手笔大气魄大格局的真实写照。金戈铁马,大漠黄沙,巍峨宫阙,迢迢大道,罗衣飞扬,轻歌曼舞,丝竹管弦,奇珍异宝。诗词歌赋,皎皎梨花。辽阔疆土,万国来朝……这的确是一个光辉灿烂的伟大时代。

  少年李二的身份是一个贵族公子,有鲜卑血统,并与隋王朝的统治者有亲密的血缘关系。民国时宋家三姐妹的故事家喻户晓,但比起独孤三姐妹还是相形见拙的。北周大将军独孤信的三女分别嫁给了三位帝王,其中一位嫁给了隋文帝。另一位嫁给了李二的祖父唐国公。身背着这些荣耀的光环,李二的仕途是顺利的,并且在青年时代就表现出了军事方面的才华,他曾经率兵击退过围困雁门关的突厥人,因为隋炀帝此时正被困在关中。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崭头角。

  太子建成和王子元吉与李二同是独孤皇后所生,史书对他们轻浮好声色的描述显然是刻意而为之,建成为人豁达宽厚且在北方成功的防御了突厥人的进犯,他参与了唐帝国的创建并表现出了治国的才能,而魏征曾经是建成的心腹也可以证明建成手下不乏智囊。

  他是一位合格的继任者,但是帝位之争从来都充满了阴谋血腥与变数,比起野心勃勃的秦王来说,建成的力量是弱小的。他的死很容易令人联想起秦长子扶苏的命运,接下来李二对建成元吉后人的处理是残酷而又不留情面的,这些骨肉残杀的行动成功肃清了帝位潜在的威胁者,但却成为他光彩一生中抹不掉的污点。

  李二登基之后,就像人生所希望的那样,唐朝迅速走向了强盛,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统帅,他不惜余力的将帝国带入了一个自信、富足和强力扩张的时代。这当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功劳,贞观年间所取得的文治武功得益于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文臣武将,凌烟阁,一个不起眼的小亭,因为大画家阎立本手绘的二十四功臣像而名留青史。

  今天本该是李二去世的日子,现在他却在高兴地观看歌舞,云烨怀着最难以描述的胸怀醉倒在一棵大树下。

  今天是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侯爷的话刘进宝永远都不会违背,如今看到有一对松鼠在侯爷的胸口上交配,他都不敢过去驱赶,因为侯爷说过,不许任何人过去,当然,松鼠不是人,所以就能过去,甚至交配。

  身上落满了干枯的松针,这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松鼠过来的原因,它们对那个空酒坛子里的气味非常的着迷,闻多了之后就会在树上撒酒疯。

  长安城又开始响起一百零八声锣鼓,云烨凝神听了听,确定是净街鼓而不是皇帝去世的丧钟,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爬起来,把酒坛子扔远,让刘进宝抱着剩下的两坛子酒跟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

  该和鬼神说的话已经说完,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吗,虽然脑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般,还是觉得非常的轻松。

  这些话能和李纲说,能和颜老先生说,唯独不能和活人说,话说出来了,云烨就认为自己已经还原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如果现在历史的脚步正在大踏步的向歪路上冲去,云烨不认为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

  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李烟容给云家诞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冯媛也给云家诞下一个漂亮的闺女,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仅仅差了三天。

  早婚害死人啊,后世的三十八岁说不定还没有结婚,现在,自己却已经做了爷爷,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云烨的心里就像蜜糖一样甜。

  唯一不让云烨开心的就是旺财最近老是脱毛,拿刷子刷了三遍,还是有马毛往下掉,没人敢对云烨说旺财已经是一匹二十几岁的老马了。

  走到家门口,大门上的一盏大红灯笼还没有摘掉,这是向外界传递云家有后人出世的媒介,云烨走过去,拿竹竿子将稍微有些歪斜的灯笼拨正,这才背着手进了家门。

  老钱张着漏风的嘴笑呵呵的帮着侯爷掸去了身上的灰尘,又咒骂了刘进宝两句,这才殷情的问侯爷吃过饭没有。

  “好了,知道你威风,只要你愿意,能干的动,想干多久的管家就干多久,没人和你争,给我一碗面条,送到后宅去。”

  云烨笑骂了老钱一句,这才进了月亮门,老奶奶现在耳朵背的厉害,说什么都要大声说才成,或许老人家知道自己没多少天日子了,每天都需要看见自己的孙子在自己身边才会放心。

  “孙儿今日贪玩了些,回来的有些晚了,请奶奶责罚。”贴着老奶奶的耳朵大声的撒了娇,脑袋上被老人家拍了一巴掌,这才推着老人进了北房,让丫鬟服侍老奶奶洗漱准备睡觉。

  看到辛月头上的发髻就心烦,三把两把就给弄散,满头的黑发披下来像女鬼一样好看得很。

  辛月委屈的瘪着嘴说:“知道您看不习惯老妇人的发髻,可是妾身真的已经老了,明年就有人喊妾身奶奶了,要是还像那日暮弄一个少妇的发髻还不得被人家笑话死。”

  “胡说,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哪里像老妇人了?依我看你现在也能生孩子,不磨蹭,今晚就生,生一对双生子出来,羡慕死他们。”

  听到丈夫不讲理的话,辛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揽着云烨的肩膀说:“老蚌生珠您还要不要把妾身活了?妾身不着急,反正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倒是人家小苗现在可是发急了,这么些年肚子没动静,现在到处拜佛求菩萨呢。”

  云烨哈哈一笑:“这是拜错了,该拜我。”

  夫妻两嘻嘻哈哈的说一些流氓话,很快就打发掉了很多时间,脱掉外衣,厨房送来了一大碗哨子面,就这两瓣蒜连忙汤带水的吃完,刚才还疼的厉害的脑袋立马就不疼了。

  “吃了蒜瓣就不要往妾身的床上爬了,臭的。”

  “谁的床都不爬,今天在松树底下睡足了,现在要办差,还有几封紧要的信件还需要回一下,你先睡,不要管我,等我想睡的时候怎样也就到了后半夜,到时候嘴巴再臭你也闻不到。”

  不打扰人家睡觉,云烨回到了书房,静静地坐在蜡烛底下双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这个时候是自己最美妙的时候,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发呆完毕之后,就需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来面对现实的世界,既然李二不死,那么,自己脑海里的历史记录就没有了半点的用处,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一个依照的根据了,新的世界被打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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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命运



  当人们的生活困苦的时候,就会专注自己的小家,当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人们往往就会把目光从自己的小家转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商人们承担了帝国大部分的税务负担的时候难免就会向国家索要更多的话语权,何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烨子,不成啊,沙漠已经成一个空壳子了,你不能再向他们索要更多的东西了,如今大唐人都在使用猛火油照明,你如果要额外的增多军事上的储备,那就不要怨我们提高火油的价格,总之我们的利润不能减少。”

  云峥围着肉山一般的何邵转了两圈,看得何邵汗毛都竖起来了,云烨这才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胆子和兵部讨价还价了?”

  何邵擦了一把脸苦笑着说:“我一个人当然不敢,但是身后有好多人的时候就由不得我不敢了,西域的十六个可怜的王爷,现在都在玩命的在自己的土地上找油泉,你还别说,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三处,野马原上就有一处,以前他们发誓共进退打天下,现在被吐火罗人收拾了一顿之后他们又发誓一起保卫自己的油泉不受损失,我就是他们派来的一个马前卒,找销路的,你一口气要拿走三成,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云烨笑着摇头说:“胖子,我当年在北庭是怎么做的你心中有数,平价问你要三成,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要不然我把这事交给左侍郎长孙冲跟你谈?”

  何邵听到这话,立刻就在地上打着滚哭泣,哭的伤心至极,云烨知道这是这家伙故意在自己面前博同情。但是看到他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烦躁的把手巾子扔给他说:“你他娘的就知道哭泣,就知道来这一手,总算是还知道害怕,现在我问你。三成的平价油你给不给?”

  哭的稀里糊涂的何邵立刻就大声说:“不给!”

  气的鼻孔冒烟的云烨咆哮着说:“那就滚去和长孙冲谈!”何邵马上又开始哭号,这一次是抱着云烨的腿使劲的拿脑袋砸,边哭边说:“你要是想看着我全家被长孙冲弄死,你就把我交给长孙冲好了,里外我都是死,不如死在你这里还舒坦些。”

  云烨用力的拔了两次腿没拔出来。只好颤抖着声音说:“两成,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现在就把你剁成八块,用不着劳烦长孙冲!”

  听到云烨说两成,何邵立马就不哭了,抽着鼻子说:“一言为定。以后不得加码,算了,还是立马签订合约。”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云烨面前请他签章。

  云烨艰难的走到桌子后面,大口的喝了半壶凉茶这才让自己安定下来,拿过那张纸一看,上面的签章已经有四个了,唯有兵部通知边关开放的地方还是一片空白。

  “能力不错。市舶司,关内道通关文书,中书省你都已经搞定了,独独缺了兵部,还能预料到我会同意两成平价油的条件,你这个混蛋算是把生意做到极致了。”

  何邵从墙边上的清水盆子里洗脸,刚才都哭花了,洗完了脸抱着云烨喝剩下的半壶茶一饮而尽之后说:“这一招也只能在你面前使,要是在长孙冲面前使,我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让你去找长孙冲?”

  “不担心。咱们是一伙的,你就算气个半死最多拿脚踹我几下,还能怎样,咱们相交也二十年了,会不知道你的脾气?老朋友越来越少了。就算我不争气些,你也舍得惩罚我,是不是?”

  看着何邵那张恶心的肥脸,云烨迅速的在那张大纸上签署了兵部的印章,扔给何邵就要他快点滚,何邵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拿起纸,仔细的吹干了上面的印泥,这才朝云烨拱拱手打算离开。

  “如果长孙家煎迫的厉害,你就搬到云家庄子去住,那里长孙家的人还不敢过去。”

  “哦,我已经把家搬过去啦,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何邵得意的哈哈一笑,把文书揣进怀里,就出了大堂的大门,远远地看到站在左面公事房里的长孙冲抱着拳头行礼,见长孙冲视如无睹,也不上去说话,快快的走出兵部。

  看着何邵离去,长孙冲慢慢的踱步到云烨的大堂上拱手说:“掠夺西域填充国内,这原本就是朝廷定下的国策,云侯为何会视而不见,难道说云侯很希望看到一个繁荣昌盛的西域不成?”

  云烨看了一眼长孙冲说道:“左侍郎言之有理,但是掠夺也应当有一个度,陛下当年将十六王送往西域,并不是准备要他们自生自灭,只不过是将晁错的削王权这一主张简化执行罢了,说到底他们还是李氏子孙,说起来,十六王和你我都是亲眷,适当的松一松勒脖子的力度这叫做张弛有度,什么政策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莫要太执着了。”

  “如果今日来人不是何邵,云侯又当如何处置?”

  云烨仔细的想了一下说:“估计会按照三成走,不可能是现在的两成。”

  长孙冲叹口气道:“国家法纪制定出来就是要执行的,云侯这样处处开口子,可不是执政之道,只要你开一个小口子,兵部的下属就能扯出一个大洞来,这些还是云侯当年的教诲,莫非云侯已经忘记了?”

  云烨呵呵笑道:“那是少年时期的狂言,我们现在要对自己的部属有信心,不能过度的去怀疑,上位者的心态还是要有的。”

  “好一个和蔼可亲的云侯,不知道如今还在大牢里哀嚎的王孝杰听到这句话该如何感想?”长孙冲只要提起王孝杰就有些愤怒。

  云烨依旧笑着说:“这可不怪我,当年我想放他出来的,派了小吏去放人,谁知道王孝杰居然说是我当年把他关进去的,就需要我亲自把他放出了来,真是咄咄怪事,我公务繁忙,没时间去理会他,所以就继续关着喽。”

  一句话把长孙冲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云烨说的没错,他当年是下令将王孝杰放出来,结果王孝杰错误的以为云烨已经在政治斗争中落于下风,不得不放自己出来,为了向长孙家表明心迹,侮辱云烨,就要云烨亲自去放人,结果云烨就收回了那道命令,如今,王孝杰已经是长安城里著名的笑话,自己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长吸了一口抱拳道:“长孙冲请云侯放了王孝杰!”

  云烨想了一下,扔了一道令牌给长孙冲说:“要他管好他的臭嘴,否则下一次,我会关他三十年。”

  长孙冲点头答应就离开了大堂,这一次是自己用何邵的事情做了交换,王孝杰才能侥幸出狱,如今的王孝杰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长孙冲只是单纯的为了长孙家的颜面着想才忍痛做的交换。

  王孝杰双目无神的躺在烂草堆里,身上的虱子明目张胆的钻来钻去,他到至今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愚蠢的话,没想到那个小吏说去请侯爷,结果请了两年都没有请来。

  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这是官步,王孝杰很清楚这是官步,这样有韵律的脚步声绝对不是那个每日给自己送饭食的狱卒的脚步声,

  心思立刻就变得活泛起来开,猛地扑到栅栏边上扯着嗓子吼道:“云侯,云侯,末将知错,求云侯给末将一个改过的机会。”

  脚步声近了,果然是一双皂靴,从精致的做工来看,定然是上官,稍微抬一下头就看到一身紫袍,一双紧攥着的手依旧很有光泽,这样年轻的紫袍人除了云烨还有谁?

  “云侯末将知错,末将知错,求大帅开恩哪!”王孝杰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过了很久,没有动静,王孝杰偷眼望去,顿时就如遭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忘记了,长孙冲官至银青光禄大夫,也是有资格穿紫袍的。

  完全僵住的王孝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此生恐怕再也没有走出牢狱的希望了。

  长孙冲拿着手里的令牌朝王孝杰晃了晃,就收入怀中,转身离开兵部大牢,自己已经能放王孝杰出狱,但是不愿意放他出来,长孙家的面子已经回来了,至于这样一个总是做错事的蠢材,烂在监牢里又如何?想起云烨以前说的一句话,长孙冲就觉得非常的有道理,王孝杰就是那个拖累队伍的“猪队友”。

  长孙冲走了之后,王孝杰放声大哭,不停地拿拳头敲击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拿脑袋往地上撞,不一会就撞的头破血流。

  长孙冲将令牌命小吏还给了云烨,就走出兵部回家,今日的差事已经办完,朔方的军纪散乱,确实到了应该整顿一下的地步了,久不作战,悍卒也会变成懦夫。

  听了小吏的报告,云烨摇摇头对小吏说:“拿着令牌去放王孝杰出去吧!”

  刚才心里还非常同情王孝杰的小吏,就匆匆的回到了兵部大牢,见到满脸鲜血,目光发直的王孝杰说:“王将军,云侯命我放你出去,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千万千万莫要再多说一句话了,赶紧走吧,迟则生变!”

  王孝杰行尸走肉般的随着小吏走出了大牢,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先是大笑两声,然后又大哭两声,就这样哭哭笑笑的扶着墙壁一步步的向家里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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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老农的请柬

  
      云烨的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子请柬,翻看几个之后,就随手扔到一边,用不着去,都是些极度无聊的宴会,去了之后也只能看看歌舞,喝点酒,接受一大通马屁,品鉴一下人家家中舞娘的美艳程度,云烨早就不是那个见到美色就流口水的小伙子了,做了爷爷的人了,云烨认为自己怎么样也要学的稳重起来。

      “夫君,刘家的酒宴您可不能不去。”辛月在一旁帮着收拾桌子,一边说。

      “刘正武?他不在长安,他弟弟还没有资格邀请我去他家。”云烨把身子往后依靠一下,双手抱着后脑勺把脚搭到桌案上。

      辛月刚刚收拾好,见云烨又给踢乱了,没好气的过来把云烨的脚拿下来,蹲下身子的时候浑圆的臀部非常诱人,于是,云烨的手就习惯性的摸了上去。

      没想到辛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的跳开了,红着脸对云烨说:“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被孩子们看到会笑死的,我们都已经是长辈了。”

      云烨吃惊的问:“长辈就不能摸一下自己的老婆了?什么道理,就因为没几年摸头了,所以现在要多摸摸,过来,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辛月躲得远远地,指着桌子上的请柬说:“谁说刘正武了,妾身说的是庄子上的刘老汉,今天是他重孙满月,邀请您去喝酒。”

      云烨就更加奇怪了,嘟囔道:“就在隔壁,打孙子过来喊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弄了请柬这东西,尽是虚头吧脑的东西,有买请柬的钱,给娃娃多买两颗糖也是好的。”

      不用说那个大红的请柬必然就是刘老汉家的,也只有他们才会喜欢这个红红火火的意境,打开一看就乐了,字写得不错,不过后面按着一个手印算怎么回事?这就是印章?够独特的。

      时间还早躺在躺椅上看书,最近看新编的《山海经》比较入迷,比如这句,又东五百里曰鸡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鱄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则天下大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出世了,今年关中大旱,据户部禀报,不光是关中大旱,蜀中今年也是一滴雨水都没见,如果在往年,这样的大旱,皇帝必须要下罪己诏的,但是现在,李二只说了一句开仓,平价粜粮就没了下文。

      文武大臣也不再过问这事,只有仓曹的人笑的合不拢嘴,终于能够腾空一些仓曹了,于是街面上刚刚有点上浮的粮价立刻就跌到了谷底,谁都知道官家的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每年都要新修粮仓,北大仓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了一个粮食的世界,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老百姓现在很聪明,没人愿意缴纳铜板当税金,最喜欢用粮食交。有这个灾难的不光是朝廷,云家的粮仓也是如此,辛月对于当年没有听从云烨的话将粮食改成铜钱缴纳的建议后悔不已。

      现在每三天就要那戳子检验粮库里的粮食,只要现一颗霉变的粮食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云家的酒坊连轴转依然不能将自家的粮食全部转化成酒精,现在庄子对面的酒坊已经铺满了整座山头,云家一半的仆役轮换着去酒坊最忙的时候帮忙,人手依然不够。

      长安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云家生产出多少烈性酒也填不满长安人的肚子,老百姓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太造反了,最近这几年,云烨连一张像样点的剿匪文书都没有布过。

      一股幽香从脖子后面传来,云烨放下收的书,反手摸着闺女的脸蛋说:“不要听你母亲的,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而已,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爹爹还想让你多陪爹爹几年,不着急。”

      “不着急?夫君,人家闺女十八岁早就当娘了,云露按照虚岁今年可都十九岁了,您就不能打探打探,谁家有合适的小伙子?”那日暮急火火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云烨说。

      “小伙子倒是不少,可是有我家闺女瞧上眼的吗?一个个走马斗鹰的不学好,要不然就找个豹子蹲在自己的马屁股上,这样的家伙我看着都想抽,还指望我闺女看上他们?”

      辛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粮仓里回来了,笑着说:“您当年可是长安市上三害之,可就别说人家小伙子的纨绔了,要比纨绔吗,谁能比得过你们几个。”

      云烨悄声的在闺女耳朵边上说了辛月的一句坏话,云暮立刻就捂着嘴偷笑,辛月没好气推搡了云烨一把催促他快点去刘老汉家贺喜。

      云烨背着手在前面走,刘进宝提着两篮子礼物在后面跟着,云家庄子上的路面已经全面硬化了,所以尘土很少,门前的集市已经变成三里多长的大集市,远远地延伸到山根底下,那里是牲口的交易市场,旺财很喜欢去哪里,现在也总是溜达在市场上看热闹,远远地看见云烨,叫唤一嗓子就跑了过来,云烨看到这家伙背上的薄锦缎已经歪斜了,露出一块红红的肉,就把锦缎给他重新拉好,既然是去赴宴,那就一起去,刘老汉家的醪糟不错。

      农家的酒宴气氛是最好的,没有那些半裸的舞姬搔弄姿,能让你的看的,都是一张张最质朴的笑脸,脸虽然黑,酒量却好,云家产的锅头子乃是出名的好酒,别人家是买不到的,只有庄子里的人家办喜事,丧事,提前向酒坊的管事打招呼,才能得到。

      云烨一连干了三碗,旺财要喝酒,被云烨一巴掌打开,孙思邈说这家伙就是因为酒喝多了才会变成热毛子马,所以现在正在戒酒中,每天还要吃新鲜的草药,这让旺财痛苦不堪。整个云家庄子现在没人给它酒喝。

      没酒喝的旺财就开始撒泼打滚,在院子里扬起大片的灰尘,主人家早就知道旺财的毛病,两个后生拿着一块很大的帘子挡在中间,不让灰尘过来。客人们哈哈笑着继续推杯换盏,旺财见惯用的手段不起作用,就乖乖地卧在云烨的背后打瞌睡。

      一串小银器就博得主人的欢心,立刻就被主人家挂到孩子的身上,说是沾点贵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白胡子老头就 恭敬的邀请云烨进屋说话。

      知道这些人今天请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事,所以迟迟的没走,就等着他们开口说话,估计他们自己觉得不好说出口,老脸涨的通红,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一个劲的邀请侯爷喝茶。

      云烨笑着说:“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就要去茅厕,说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难张口的,这些年大家的日子好过了,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我们商量着来。”

      刘老汉红着脸拱手道:“侯爷,按理说老汉们就不该起这样的龌龊心思,可是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不说不行,既然侯爷说大家商量着办,老汉就厚着脸皮说了,说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笑了之。”

      云烨往前凑凑说:“说,我听着呢,看样子是大事呢。”

      “侯爷,您也知道,咱们庄子这些年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都有些散碎银子,这些年积存起来以后呢,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您也知道,老汉以前是把铜钱埋到猪圈里去了,让大家笑话了好多年,后来听您的话,老汉吧钱存到钱庄里去了,前几年还成,能有一点利息银子拿,可是这两年不好啊,钱庄的利息一降再降,到现在存一年快成白存了,所以老汉就想把钱都取出来,投入到咱家的商队里去,不敢要求占股份,只求每年能多几个铜子。”

      云烨很吃惊,这才几年啊,这些老农就已经知道投资了,钱庄自从朝廷的几个庞大的项目逐渐完工,贷出去的款项日渐减少,少了贷款的利息,自然就会减少存款的利息,原以为老百姓只会接着把钱放在钱庄,没想到,他们自己开始有了简单的投资想法。

      刘老汉见云烨在沉思,以为自己做的过份了,连忙说:“侯爷,您别为难,老汉也就是说说,要说放在商队里,自然是放在咱家的商队里合适,要是不行,您就当老汉没说,回头继续八千埋进猪圈里,早晚看着还放心一些。”

      云烨摇着头说:“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想到,家里的商队你们也都熟悉,好些人家里的孩子就在商队里当伙计,所以要投到那个商队大家伙想必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手里的钱归拢一下,去找老钱登记一下,和夫人去谈,就说这事我已经答应了,至于你们是要投进海船上,还是投入到驮队,随你们的便,想好了就去做。不过小心啊,这可不是把钱放钱庄里,赚到的钱固然不是钱庄里的那点利息能比的,可是也有打水漂的时候。这要事先说清楚”

      刘老汉几人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回事他们自然知道,唯一像要的就是进入云家的商业体系,有了这条商道,他们自然会有人随着商道到处漫游寻找自己的家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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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道具


      蓝田县的县令在夏收之后总会来云家拜访一下兵部尚书,这是该有的礼仪,每一届的县令都是如此,今年和云烨谈话的主题就是刁民的治理问题。***

      县令非常的愁,往年间要百姓出动徭役,只需县衙的一纸文书就好,现在不同了,需要明确的告诉他们国法里面那一条规定他们必须在今年的这个时候出徭役,说不清楚的人就会被拒绝,甚至派下去的书吏还有被殴打的危险。

      乡野里到处都是立功的老兵,识字的农夫,说服不了他们根本就没人理睬县衙。县令很想问问兵部尚书这样的高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应对目前的局面。

      “没有,说到底,是大唐的律法赶不上百姓的变化,所以现在官员才会被百姓问得哑口无,我还好点,庄户们就是打算入股云家的商队,没打算不给我种庄稼,现在到处人手不足,夏天的时候正是酿酒的好时机,找不到足够的人力,云家的仆役都轮番上阵了,说起来丢人啊。”

      和家乡的父母官摆不了官架子,人家青衣小帽的提着一封点心上门讨教云烨不好不耐心的劝解,他过来也就是为了表一下功,希望自己的辛苦被上官看见就满足了,至于怎么治理百姓,用不着谁来教他怎么做。

      好酒好菜的招待,酒足饭饱之后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准备回家,尤其是在云家和兵部尚书长久的叙谈,被几乎所有的人看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云烨知道自己是一个道具,做道具当然要有做道具的自觉,必须让演戏的人满意了这才算是尽到了自己做道具的责任。

      不光云烨这么说,李二最近也这么说,他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人形图章,只要往奏章上面盖大印就好,心好了就同意,心不好了,就不同意,如果恼怒的不行,就在奏章上大骂一通,不管他怎么做,他现结果都和三省送上来的奏章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房玄龄终于可以退隐了,因为李承乾接手了中书省,长孙无忌依然宝刀未老的担任门下省的左仆射,尚书省没有大头目,户部尚书褚遂良担任了左仆射,兵部尚书云烨担任了右仆射,势均力敌之下,两派只好从对立走向了合作,云烨不可能一直架空长孙冲,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不允许许敬宗在门下省崭露头角。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长孙无忌,亦或是云烨,其实都是最熟悉李二的人,从他们三人手里出来的奏章和文书,已经具有了合法性,李二的意见甚至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于是,握着十六卫大权的李二从来不允许别人触碰一下。

      时间过去了两年,大唐的官吏已经非常的认同目前的局面,长孙一系的官员习惯了受到云烨的和许敬宗和云烨的刁难,云烨一系的官员也习惯了受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诘问,至于李承乾则是谁有理就帮着谁。实在没有办法决断的事,就会交到李二的手里,随他处置。

      大唐太大了,大到了李二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兼顾过来的地步,秘书监每天需要焚毁的文书多达三千斤,皇宫拆掉了玄武门,将庞大的秘书监安置在这片占地足足有三十亩的空地上,当年的阴森和血腥,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书吏所包围。

      李二披着长衣沿着万民宫的白玉栏杆漫步,脚下就是他统御的庞大帝国,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早晨,他的脚下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数量惊人的官吏帮着他统御这个最庞大的国家。现在的李二作息极为有规律,就像一个老农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李象抱着锦盒跟在他的身后,那里面是李二最喜欢的葡萄酿,他的手一伸,李象就会很快的将酒杯递给自己的祖父。

      绕过大殿的西面,朱雀大街上正在树立一座巨大的雕像,这是李二早就希望出现的东西,也是云烨拍马屁的产物,一尊巨大的花岗岩雕刻成的雕像,如今马上就要竖立起来了。

      “象儿,你说远岛是个神么样的地方?他真的能够阻挡帝国舰队的征伐吗?”李二喝了一口酒问身后的李象。

      “会陛下的话,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去年的时候都水监的密探从远岛归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从他记录的将近十余万的游记中就能看出来,确实如此,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

      李二点点头表示认同,朝政终于安定了下来,少了很多的诡谲,却多了许多的未知,帝国如今的重心开始将道路向边远的州郡挺进,李二很清楚只有加强交流,才不会让一个帝国转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长孙无忌正撩着袍服拾阶而上,斑白的头在阳光中显得是如此的刺眼,如今朝堂上的白老臣已经非常的稀少了,长孙无忌终于把自己熬成了德高望重之辈。

      李二晒然一笑,收起酒杯带着李象回到了万民宫,如果猜的不错,长孙无忌今天到来依然是要谈东海舰队的归属问题。

      南海舰队是 不容染指的,那么强悍的东海舰队就成了长孙无忌唯一的诉求。但是张亮在这件事上非常的不配合,对长孙一系的要求毫不理会。他坚持认为,只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才能决断一切,至于三省的文书,他并不认同,将自己放在皇家家奴的位置上,等待李二的决定。

      长孙牵着不断流口水撒娇的李治在太液池边上漫步,现在的她显得比前几年年轻许多,或许是儿子变成小孩子的缘故,她的心也回到了李治六岁的那年。

      极乐鸟从巨大的鸟笼子里飞出来,停在指头叫了两声,李治捡了一块石头抛向极乐鸟,那只鸟就尖叫着飞了起来,在太液池上不断的盘旋。

      “松赞干布死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三十二岁才是,怎么这么年轻就病故了?如今吐蕃的赞普是谁?禄东赞如何自处?”

      李二看过文书之后笑着问长孙无忌。

      “陛下说的不错,松赞干布现年确实只有三十二岁,据说是得了头疼病生生疼死的,松赞干布的儿子公松公赞早年夭亡,于是吐蕃王位由其孙因为年幼,政权故由大相禄东赞继续摄理,掌管吐蕃军政事务。”

      “那么说吐蕃境内真正说话算话的该是禄东赞了?”

      “确实如此,陛下。”

      李二在大殿上走了一圈后笑着对长孙无忌说:“传朕的旨意,遣使吊唁,同时加封禄东赞为兹王,起子林钦着为卢侯,封三万户,”

      长孙无忌面无表的说:“禄东赞也是一代人杰,陛下这样做他很有可能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从而领兵出征,冲之地就是我大唐的河西之地,于阗的薛仁贵,河西的苏定方不是此人的对手,微臣认为,云侯该出征了。”

      李二摆摆手道:“不会的,无忌说道政务你是全才,但是说到兵事,你还是少说话的好,一说话就出笑话,禄东赞此时需要煊赫自己的战功,能攻打的地方有九成的可能是天竺,他想进攻河西,或者兵出黑石谷,说到底是一个妄想,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一旦和我朝大战失败,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身死族灭!”

      长孙无忌抱着皇帝的旨意出了万民宫,心中惆怅之极,在自己最需要盟友的时候,松赞干布死了,禄东赞也不得不匆匆的 出兵,皇帝说的没错,禄东赞的目标就是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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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时间杀器


  长孙无忌回到了门下省,想着李二那句少管兵事就少闹笑话的jǐng告,就苦笑着把手里的卷宗扔到桌子上,背着手在在大堂上不断地转悠,看着东西两台的言官,暗自发愁。,.,.

  到了他和云烨的这个地步,言官的弹劾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了,好坏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云烨好歹还是武将,触碰军权算不得越界,自己从平灭陇右叛乱之后就再也没有执掌过军权,此时想要再次拿到军权,难比登天。

  好在长孙冲一直是武将,所以长孙家想要执掌军权,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了长孙冲的身上。想起长孙顺德,长孙无忌就恨得牙根都痒痒,当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李二削减了军权,如今只能顶着一个国公的帽子混吃等死。

  自己是凌烟阁上第一人啊,却只有调动五百城卫军的权利,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王孝杰彻底的被毁掉了,一位将军,如今整天哭哭笑笑的在长安市上丢人现眼。

  自己对朔方的军队有影响力,但是云烨同样对那里有影响力,薛万彻更是对那里的军人有约束力,云烨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长孙无忌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细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云烨好像一步都没有行差踏错过,想起这些长孙无忌就有些绝望,自己已是满头白发,云烨和云寿站在一起像兄弟多过像父子。

  他不敢想自己故世之后,云烨的势力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到了那个时候,长孙家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揉揉自己酸涩的腰,长孙无忌铺开卷宗。继续审阅天下事。

  “不会,新皇登基之后,我就退休,该进兵部的归兵部,该入户部的入户部,该是皇家就还给皇家。我要留着玉山养老,云家就三个男娃,一个在南海,一个在岳州,长安是寿儿的,这样的安排多好。”

  李泰羡慕的点点头说:“我的孩儿也不多,两个儿子,不过封地不少,就算是要分家。两个孩子还是能分到好多,我看到小暮和李象在一起,你打算把闺女嫁给他?不管怎么说,香儿和露儿你给我孩儿留着,至于你家小闺女随你的便。”

  “你到我家来分猪肉来了是不是?欣儿,徽儿都是好孩子,但是徽儿和你一点都不像,瞳孔发蓝。我家的孩子不嫁给异族。”

  “滚蛋,你老婆那rì暮就是纯种?你看看小暮的样子。高鼻梁,大眼睛,哪一点像你了,希帕蒂亚生的孩子要是没有点异族风情,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云烨大大的张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说:“不管,云家的家规就这样。见不得异族人。”

  “你家什么时候有的这条家规?”

  “刚刚,你想让我闺女嫁给你蓝眼睛的儿子的时候我才制定的。”

  “哦,那就是放屁……”

  俩个人一人端了碗面条坐在花池的矮墙上吃饭,嚼了一口新蒜,辣的李泰眼泪都出来了。抽了两下鼻子问云烨:“你打算怎么对付我舅舅?”

  “好好吃饭,活的年纪长长的,最后生生的熬死他,比寿数我占优势,以前的时候颜老先生就给我讲过一个道理,其实没必要和他争一时之长短,只要活得比他长就行。

  杀掉你舅舅你心里不舒服吧?陛下心里也不舒服吧?皇后娘娘会和我拼命,我这辈子就为了这么几个人,为了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我干什么啊,所以啊,还是这个法子最好,看着你舅舅不要犯错就行,多给他点政务,多给他点让人头疼的政务,估计三五年后我就会取得胜利,到时候我还能去吊唁,混一顿宴席吃,皆大欢喜。”

  李泰舒坦的一口气把面条吃光翘着手指说:“高,真高!我舅舅寿终正寝我就没什么怨念了,这样一来我父王也舒坦,母后也高兴,天下人能看到一个和睦的皇家,对谁都好。

  说实在的你吧门下省弄给我舅舅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吧?”

  “许敬宗是什么人,你舅舅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有他在门下省,你舅舅绝对闲不下来,哪怕是简单的政务,老许也有把他弄得非常复杂,这种本事是老许与生俱来的,是绝对的高手,你大哥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建议,把李义府先也弄进了门下省,估计你舅舅的rì子会非常的难过,你知不知道诸葛孔明是怎么死的?累死的!”

  李泰摇着头说:“只要是寿终正寝,我管他怎么死,小治的事情让我伤透了心,昨天我去皇宫,他还问我要糖吃,要的我眼泪都下来了,我现在要的就是不伤心,只要这个目的达到,怎么样都成。”

  吃了亏伤了心才知道情义的重要xìng,驴子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崴两次脚,更何况人,现在没人敢再做伤感情的事情,虽然说李治是自取灭亡,但是这里面如果少了长孙无忌若即若离的推动和支持,李治的胆子不会这么大,到了最后,死了一地的人,伤了一片的心,这几乎就是李二能容忍的极限。

  或许是再一次遭到了打击,李二的雄心似乎已经不再,朝纲在有条不紊的运转,云烨和长孙无忌还是那样的不对付,太子规规矩矩的在中书省治国,十六王老老实实地在西北沙漠里吃沙子,一切都完美无瑕,身为帝王只需要控制好节奏,不让出格的事情发生,就成了,有时候平平淡淡反而是施政的高明之处,朝令夕改绝对不是治国之道。

  皇帝不折腾,皇子不折腾,大臣不折腾,老百姓就不会折腾,家家户户都忙着过自己家的小rì子,这世上有赚不完的铜子,谁有时间浪费jīng神去管是不是有一个大家族快要完蛋了。

  长安市上的人流已经散光,一百零八声钟鼓也已经早就敲过了,大街上布满了鬣狗一样的武侯,他们或者将一个醉鬼扔到yīn沟里醒酒,或者拦住那些没有标示的马车勒索一番,如果遇到单身的女子,他们就会高兴一整个晚上。

  门下省依旧灯火通明,许敬宗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的公文,喝了一口参汤,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猛猛的扭了两下腰肢,抱起桌上的文书,就出了自己的公事房,脚步刚刚踏出房门,整个人就显得疲惫无比,有气无力的通禀了长孙无忌之后,就慢慢的走进大堂,将自己的文书放在长孙无忌的桌案上说:“仆shè,您要的文书卑职已经整理好了,只是有几处颇有些蹊跷,卑职不敢擅自决断,已经在上面做了标注,请仆shè处置。”

  长孙无忌呵呵笑道:“延族乃是jīng于此道的行家里手,怎么也会有疑惑不成?”

  许敬宗苦笑着说:“仆shè莫要拿下官说笑,有些主意下官能拿,有些主意不该是下官触碰的那就一定不能触碰,只是这样一来仆shè就过于辛苦了,如果需要下官代劳,请尽管名言,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倒不必,职责所在不敢轻慢,延族可以回去休憩了。”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

  许敬宗拱手施礼之后就退出了大堂,脚步轻快的准备回家……

  “请你代劳,如果不是看在你还多少知道一些规矩,你岂能在门下省过的如此逍遥。”长孙无忌眼看着许敬宗远去,低身说了两句,然后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唉!天下之事纷纷扰扰,从来就没有一个停歇的时候,上到军国大事,下到坊间流言,都是门下省的职责,如果不是还有褚遂良帮着分担一些,自己实在是处理不过来。

  等到长孙无忌处理完公事,已是三更天了,伸了一个懒腰,推开大堂的门,闻到了一阵香甜的米粥气息,腹中觉得有些饥饿,就闻着米粥的味道来到了后院,一个小小的炉子上架着一个砂锅,米粥的香味就是从砂锅里传出来的,正要问,却看见自家的老仆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夫人倒也贴心,长孙无忌舍弃了面前的砂锅,回到大堂,准备用一点饭食,就回去休憩,明rì是休沐rì,这些天累坏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李义府从公事房出来,摸了一下砂锅,很烫,不由得把手指放到耳朵上降温,垫了一块干净麻布这才将粥锅端起来,放到自己的案几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起来,长孙无忌不喝多可惜啊,粥里面还放了提神的yín羊藿。

  长孙家的马车在家将的护卫下缓缓地行驶在帝国的朱雀大街上,街道尽头的雕像底座已经完成,被红绸包裹的雕像静静地躺在方木制作的平台上,能依稀分辨出那里是战马,那里是人像。

  长孙无忌已经甜甜的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就在马车经过李二雕像的时候,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长孙无忌的睡眠很糟糕,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而且醒来之后就很难入眠,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很久了,他对谁都没有说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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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节  李二的军事改革



  因为大旱,所以闲散的劳力很多,既然地里的庄稼没希望救了,那就不要救了,有挑水救庄稼的力气不如去大城市里做工,赚到的铜钱远比地里的几颗庄稼值钱。

  官府救济的粮食留给老弱,足够他们吃到来年,强壮的男人则背上褡裢,或者步行,或者坐着牛车,去了最近的城里找饭吃。

  长安城里涌来的劳力最多,李二趁势开始整修芙蓉园,这是一座占地一千余亩,足有十七里长的皇家园林,以前是赏赐给李泰的,结果李泰嫌烦不要,主要是找不到足够的劳力来休整,前隋留下来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园子,想要修整好,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

  现在有了劳力,李二又愿意加大投入,所以芙蓉园现在人山人海,公输家族负责全面的设计和营造,公输甲现在是将作的大匠,这些年指挥过无数的营造,从驼城到桥梁都有,现在不过是一个山水园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芙蓉园算不得大事,但是马上要立起来的李二造像才是大问题,这座造像的高度超过了四十尺,重量达到了骇人的五十万斤,要把这样的定西竖起来,而且还要丝毫不差,这需要的jīng确的计算和jīng妙的配合。

  巨大无朋的天车已经搭好了,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能提起这尊雕像的机械,卷扬,天车,加上杠杆,还有一座巨大的门,才是主力。

  李二站在万民宫的平台上就能看到施工的现场,他发现有无数的马车正在往城里运河沙,不断地把河沙堆在基座的周围,明明河沙已经非常的多了,那些民夫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还在不断地运河沙。

  “象儿,你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基座上堆黄沙吗?”。

  “回禀皇爷爷,孙儿知道,整座雕像的重量太大,根据书院的计算,不少于五十万斤。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提起雕像,最后安放到基座上的工具,于是,只能使用最原始的堆沙法,先是把沙子堆在基座周围,然后把雕像拖到沙子堆上,最后一点点的用卷扬,天车之类的吊具调整位置,然后把雕像底下的沙子慢慢清理。让雕像认在基座上,最后只需要用卷扬,天车将雕像扶正,这样雕像就安稳的立在基座上了,最后的工作就是将周围的沙子全部清理掉运走,整个工程就算是完工了。”

  李二听了李象的解释很满意,这些年李象的进步很大,不像早年间那样毛毛躁躁的了。李二不认为工程会像李象说的那样简单。但是能用简单的几句话就说清楚事情的大概面目也是一种本事,这也是他将李象留在身边充当秘书的原因。

  大灾的年份就大兴土木。给百姓创造谋生的活计这在大唐已经是一种共识,所以大兴土木的不光是长安城,洛阳,晋阳都是这样,各地的县令也带着百姓们开始趁着枯水时节整修河道,修缮水利设施。关中的驰道也开始铺设水泥路面,与之相关的烧窑以及钢铁业全面开动,此时的关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李二回到万民宫让李象取过一张巨大的卷轴,打开之后,仔细的拿手指测量地图上的距离。虽然火器作坊已经完全恢复,而且在原产量的基础上增加了三成,李二还是很不满意,帝**队的武器更换速度,还是大大的滞后了。

  他非常的希望各地的军队全部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换装,多余的武器就能销毁掉,从而加强朝廷对军队的完全控制。

  火药作坊和火器作坊只允许长安城有,和铸造钱币的作坊一样,不允许外地的有任何的分支机构,这已经被写入大唐的律法之中,严令不许任何人更改,包括后世的皇帝。

  没了火药的军队,战力至少会削减一半,李二相信只要控制了火药,jīng炼的火油,自己只要拥有战力强悍的十六卫,就丝毫不用顾忌外藩的叛乱。

  地方的部队只能担负守卫之责,至于作战那是十六卫和东海水师,南海水师,以及玄甲军的职责,十六支军队会轮换着守卫帝国最需要防守的要塞,以保持十六卫强悍的战斗力。

  “去问问云烨,还能不能加大火器的生产,地方军队已经训练完毕,现在就等着他的火器供应呢,他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三座作坊吗?为什么就不能全部开动,非要轮换着来,总要让一家作坊空置?”

  李二拿手点点地图,向李象做了安排。

  “皇爷爷,主要是硝石,还有硫磺跟不上,东海舰队从硫磺岛上运输这些原料供应不上,云侯这里有专门的折子向您解释为何要轮流生产的原因,他认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应该建造六座火器作坊,封存一半,使用一半,半年时间一轮换,这样就能在最大限度减少出现事故的可能。”李象说着就从旁边的大柜子里找出来云烨的奏折拿给皇帝看。

  这封折子李二还是有印象的,接过来重新看了一遍,沉思了良久才对李象说:“叫人拟旨把,就把上官仪唤来。”

  李象敲响了金钟,不大工夫,上官仪走了进来,一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磨掉了他身上的文人气,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施礼之后就坐在桌案后面提起笔,等待李二发话。

  “命云烨开始建造另外三座休眠的火器作坊。”

  “命张亮必须保证足量的硝石和硫磺,否则严惩不贷!”

  “命孙仁师必须控制火油的输出,jīng炼火油不得有一滴流落在外,否则提头来见,

  “命长孙无忌必须保证兵部有足量的钱财,不得有半分拖延,否则严惩不贷。

  “命玄甲军进驻汉中,封锁金牛道,来往商人转走蜀道,不得有违。”

  李二一连下了五道旨意,确保军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换装,很明显,作为军队,除了十六卫之外,第一个需要完全换装的就是玄甲军。

  很快,旨意就到了云烨的手里,军队系统的文书,还需要他这个兵部尚书签发,不行啊,现在火油不光北庭有,十六王那里也有,难道说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皇帝?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

  而且火油现在已经成了大宗的民用物品,一滴油都不许外泄,这根本就做不到。这里面牵涉的利益圈子太大了,玉门守军,河西军,薛仁贵的乱石城守军都有牵涉,一旦完全禁绝,恐怕会出乱子,铜钱是黄的,人的眼珠子是红的。

  张亮的文书,玄甲军的文书都被快速的派发了下去,给孙仁师的文书云烨揣在怀里急急地赶往万民宫求见皇帝,这个旨意根本就没办法执行。

  “什么?你说朕的旨意没办法执行?”

  “是的陛下,火油现在到处都是,延长县也发现了这东西,龟兹,昭武九姓都有,莎栅国都发现了这东西,而且现在蒸馏法早就不是秘密了,您要想禁绝火油,这没有可能啊,陛下!”

  李二猛地站起来看着云烨说:“你说延长,龟兹,昭武九姓,珊莎都有这东西?”

  “没错的陛下,现在延长县的石脂水已经被军方控制,但是十六王那里的石脂水,咱们只有两成的份额,事实上石脂水最多的国家是大食,不是咱们大唐,现在南方的灯油都是通过海上贸易获得的,咱们一旦禁绝了火油,得利最大的还是大食的商人,他们会笑死的。”

  李二恼怒的将手里的羊脂玉瓶砸的粉碎,大怒道:“利yù熏心了,明知这是军国重器还不知道珍惜,一个个的都想依靠他发财,云烨,朕问你,这件事有没有你的份?”

  云烨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陛下,没有,您知道的,只要和军国重器有关系的生意云家从来都不沾。陛下,这些事情微臣早就递交了文书到门下省复议,您为何会不知道?”

  李二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很明显这是长孙无忌陷害云烨的一个手段,自己没办法讲清楚,强自压下怒火问云烨:“既然此事已经糜烂,你如何应对?”

  “陛下,咱们军方的火油储备已经超额了,十个火油库已经装的满满的,微臣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东西,他比火药还要危险,万一爆炸了,微臣估计会把渭水炸的断流,现在火油库全在渭水边上,这东西必须现造现用,时间长了他自己就会像酒一样散发掉,根本就没办法密封,所以微臣才会默许火油交易的存在!”

  云烨说着从怀里掏出账簿递给李二检查,李二匆匆的翻检了一下,就递给李象说:“交给都水监彻查,必须检查每一个油桶。”

  做完这些事情,他的脸sè才慢慢地好转,坐下来问云烨:“为何我大唐的火油如此至少?”

  云烨翻着白眼说:“陛下,火油这东西不是地方大就会有,而是要看自己的国家是不是幸运,很显然,在火油这事上,大食人比我们幸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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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大秘密

  
      “大唐的火油比人家的少?”李二愣住了,问了一句云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话。

      “确实比咱们多,就油泉的数量上,根本就没办法比。”皇帝发话了云烨不得不回答。

      “那就不必禁止了,反正人家很多,离得又太远了……”

      和黑社会皇帝之间没用共同语言,禀报完了事情就立刻离开,再说一会自己就要带兵不知道去攻打哪里。

      予取予求,这就是大唐现在的状态,当帝国少一样东西的时候,大臣们会非常习惯的先打开外国的地图仔细的研究一下,当他们实在没有发现能掠夺的地方,才会叹口气把目光转向国内。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定式的思维。

      国内的局势稳定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发现云烨有和长孙无忌死掐的苗头,于是大家就开始琢磨怎么吃喝玩乐。

      站在大街上看力士们树雕像已经算不得新奇,跳墙进芙蓉园抢先看一下里面的奇花异草,也不算新鲜,毕竟长安县县衙门口用大枷枷了十几个泼皮或者纨绔子,长安,万年两县对付泼皮和对付纨绔子都是一个法子,不分彼此。

      长安城没法待了,巡城御史和侍御史不太好对付,这些人整天黑着一张脸没一点人味,见到纨绔骑马的时候敢把豹子放在马屁股上站着,不由分说,豹子会被剥皮,马匹会被充官,至于人就很难说了,县令心情好就打几板子放掉,心情不好就用大枷锁了示众。

      闲不住的纨绔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新的玩法,

      重新整理的郑国渠漂流才是最近才发现的新鲜事。七八个羊皮囊吹得鼓鼓的,然后用绳子拴在木格子上,人坐到上面从白河口可以一直漂到洛河,足足有三百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泾河的水沙子太多。漂一趟回来全身起泥壳子。

      云寿很想去试试,被辛月严厉的制止了,所以只好跟着老爹在蒜地里拔蒜薹,心不宁气不静,拔一根断一根,气的云烨赶紧把云寿轰走了事。

      戴着斗笠在暖阳下劳作。这是云烨感到最舒坦的事情,不多时间就拔了好大的一大把蒜薹,颜色青青的又肥嫩,用来炒羊肉片子最好不过。

      李泰在太液池里实验一种新船,据说不用人划这艘船就能自己走。勋贵们都打算看看,据李泰说就是样子不好看。但是功能却非常的好。

      云烨不去,茶壶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无非就是添加几个轮子,用曲轴带着在水里划水而已,而且还到处冒气,跑气,一艘船跑得慢的就像是中风的老人,李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云烨说这东西现在还见不得人,但是李泰和希帕蒂亚的想法不一样,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新的动力,需要让全大唐的人都知道,希帕蒂亚坚持认为,只要把火种播下自然会有熊熊的大火燃起。

      云暮今天就带着妹妹们去皇宫看茶壶,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出门的时候云烨看着云暮的纱裙就很不满意,想要多说两句。却被那日暮死死地拦住不让多嘴。

      晚上云烨一个人吃着蒜薹炒羊肉片子,这东西味道就是一个浓烈,一把孜然扔进去大火快炒,然后掰半个锅盔,把菜加进去。那味道一般人根本就享受不到。

      云暮吃东西随老爹,父女俩坐在小桌子上吃完了一猛盘子,然后喝了山楂水,被辛月撵去花园溜腿消食。

      “爹爹,您说皇后娘娘威风不?”

      “皇后娘娘永远都是很威风的,反正爹爹被她欺负了一辈子。”

      “我就是觉得皇后娘娘的那一身装束好看,描龙画风的显得热闹,头饰也好看,拖着傻子李治走出来依旧威风八面,所有的妇人都要大礼参拜。”

      “那是当然,咱们这个皇后娘娘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史书上都要浓墨重彩的描绘一番呢。怎么想起说这个?喜欢看爹爹明天带你再去看皇后娘娘的另外一幅样子,很吓人!”

      “爹爹,您说我要是成了皇后您见了我也要行礼吗?我看见长孙无忌给皇后娘娘行礼了。”

      云烨猛地站住,搬着自己闺女的脑袋左右看看,失望的叹口气说:“龙睛凤目你一样都没有,还学爹爹的样子是个眯眯眼,成不了皇后。”

      云暮嘿嘿笑道:“爹爹的样子最好,人家说闺女像爹是个有福气的,我就是一个有福气的,说不定以后能成为皇后呢。

      您是仙人的子弟,仙人降龙伏虎的不比什么龙凤厉害,我像爹爹就说明我是皇后命,谁敢和我抢,打不死她。”

      连过武的闺女就是这么自信!

      晚上躺倒床上,云烨不断地摇头苦笑,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气,辛月挽着头发凑近夫君的脸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按理说山楂水也喝了,花园里也遛了半个时辰的腿,不该是撑着了,为何总是"shen yin"。

      “咱家的大闺女想当皇后,怎么办?”云烨懒懒的问辛月。

      本来已经躺下的辛月一轱辘就坐了起来,瞅着云烨说:“嫁给李承乾可不成,哪怕是做皇后也不成,云家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是嫁给李承乾,我会亲自打死这个死丫头,顺便把李承乾一起掐死,看样子她想当李承乾的儿媳妇。”

      “李承的年龄也太小了,她嫁过去恐怕不合适。”

      “谁说李承了,说的是李象,知道什么是死灰复燃不?这就是,皇帝再一次把李象纳入了自己的考核视线,听说他现在的表现还不错。

      但是大唐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重臣的女儿不做后,大唐的皇后只能是那些相比我们来说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的闺女,这是防着外戚乱政。所以说闺女想的简单了。”

      辛月坐了起来,拥着毯子瞅着云烨说:“李象会当皇帝?”

      “天知道,且熬着呗,如果李象真的娶了咱闺女,那就有八成的可能了。”

      “长孙无忌会怎么想?他和您一向不太和睦,只要是您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反对的。再说了,我感觉小暮不喜欢李象,只是喜欢当皇后。”

      云烨翻了一个身咕哝一声道:“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给她当丈夫,这孩子心高气傲,恐怕当不好这个皇后,小孩子的心思,过几天就会淡掉,睡觉!”

      在云烨的进入梦乡的时候,李泰和希帕蒂亚正在狂喜,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学问领域,李泰发现能量是可以转换的,而且是永不消失的……

      一夜之间,李泰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他想要高歌,想要舞蹈,想要呐喊,想要大哭,大笑,想要找云烨大醉一场,他非常的想揪着云烨的脖领子告诉他,这就是太液池上奔跑的那个大茶壶给自己的礼物。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开阔的大道,这条大道镶着金边,笔直而且辽远……

      到最后他还是压下狂喜的心态,只是和希帕蒂亚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就钻进自己的研究室,这一回他深信,自己不再是盲人摸象,也不再是管中窥豹,他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就像撩开上天的裙角,看到了最深处的**。

      日月不断地交换,长安城每天忙碌的人群依旧脚步匆匆,皇宫的大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云烨每天不变的出现在兵部,长孙无忌依旧废寝忘食的慢慢蚕食着云烨的势力,不过他最近喜欢上了李义府的浓粥,那里面据说加了草药,最是提神醒脑。

      吐蕃人也开始西征了,据说是为了讨伐天竺对吐蕃的不敬,为了不让大唐妨碍他的西征,特意送来了很多的珍宝,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座八臂金佛,李二非常的喜欢,为此专门邀请了玄奘大师为这尊金佛诵经千遍,安放在太极宫,作为镇宅之宝。

      只是为吐蕃小赞普求娶金城公主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想要为吐蕃少年贵族争取书院入学资格的愿望同样落空,但是礼物李二收下了,不乘机攻略高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这尊金佛之所以安放在太极宫,是李二为了方便长孙拜佛才安置在那里了,皇后的大寿到了,天下的所有的妇人都在为皇后祝寿。

      辛月带着家里有品级的妇人全部进了皇宫,云暮再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国之母的威严,一声令下群雌拜服,她羡慕那样的场景,虽然一直躲在帷幕后面,却在用心的学习模仿长孙的一言一行,这一刻想要成为皇后享受无上尊荣的心思添满了她的胸怀。

      这是真正的主人,这才是真正的人……

      “爹爹,我要成为皇后!我要天下的女人都要向我朝拜!”

      “没问题,你先拿家里的丫鬟练练手……

      ”我是说真的!“

      ”爹爹说的也是真的,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能获得天下人的敬服?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会有长孙奶奶那样的威严?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她糟了多少罪?历史上有多少皇后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幽闭深宫,你还是先把这些书读完之后再说你的决定。”

      Ps:第一章,脖子疼的厉害,容我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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